如鬼魅般飘忽的身影,带着淡淡血腥,无声无息的攀上最高的树梢。
落日的余晖照着山野,车队该来的方向,一片宁静,连只夜猫都不曾经过。
正要翻身下树,眼角余光中,隐约却见一队十分奢靡招摇的宝马香车从另一方向走来。
那车队走得不是很快,骑兵开路,几辆十分精致华丽的马车,被腰挂弯刀的护卫前后簇拥。
叮叮当当的铜铃声,来自马车四角的垂檐,除了一串串精巧的铃铛,车身外还挂了不少颜色鲜艳的宝石。
这规制,若在蛮楚,怎么也是郡主以上的女子才能使用。
而这空无人烟的山野,怎么会走来如此一队人马。
一阵微风吹动树梢,天边最后一丝彩霞失去了阳光的爱.抚,大地与那彩霞一起变得暗淡,方才还传出淡淡血腥气的树梢上,空空荡荡。
绕树林,翻山坡,专走常人连看都不看的隐秘暗林,乌云豹像是一只晚归的夜莺,无瑕啼鸣,只极速飞翔。
肩头的猎物被赏给途中相遇的狼群,腰间的野鸡被丢给想要追随脚步的豺群,衣袂生风,目光深沉,耳听八方来风。
如这般的乌云豹,若是被乔金枝看见,怕是要忘了拍手叫好,先得怀疑他是人是魂。
大约奔走了大半个时辰,耳边终于传来熟悉的声音。
乌云豹闪身躲入林丛,机警的看着凌啸然的营帐。
大约也是知道今日误了约定要害得乌云豹心急,凌啸然特意让人将篝火架得远了一些。
这样一来,乌云豹不想遇见的人,便都在另一边走动,除非刻意,否则很难发现他的来去。
“将军。”微喘着钻进营帐的乌云豹,撂下门帘后一把抢过屠昆递上来的水囊,咕咚咚猛灌。
“别急,别急,就知道你要担忧心焦,所以才刻意……”
“先别说这些,我且问你,你的皇子妃或者你的姐姐妹妹之类的,有没有谁与你有仇?”
凌啸然被他问得微微一怔,随后摇头道:“皇子妃就是个会吃喝的花瓶,不足为惧。至于姐妹之类的,得脸有权势的公主寥寥无几,我连人都认不全的!……你为何这么问?”
“那就怪了!”乌云豹将空了的水囊随手一丢,走到火盆边上席地而坐,伸腿脱靴:“按着规制来看,那应该是郡主以上品级的女子才能有的出行仪仗。不是你的正妃,也不是你的姐妹,还会是谁?”
只顾狂奔,并又不想留下足迹惹麻烦,乌云豹的薄靴很是干净,袜子却被汗渍浸得内外湿透。
野惯了的糙汉子,在兄弟面前没心情摆规矩,脱了鞋袜光脚烤火,乌云豹懒洋洋的将他看到的车马,仔细描绘了一遍。
皇子妃会亲自来迎接?
凌啸然苦笑一声,告诉乌云豹,那个十里红妆入将军府的皇子妃,他连面都没见过。
若说那女人仗着自己担着个正妃名号,在将军府受封赏的时候多抢几箱子东西,他信。若说那女人放下身段出府迎接他,别说是凌啸然,就是凌啸然身边的那几个兄弟都绝不相信。
郡主、公主、后妃……凌啸然自认没和哪个女人有交情,他这辈子除了敬重皇后,其他能跟他有交情的女人,此刻都在篝火边上吃羊肉呢!
“或许又是您的哪位皇兄给您送礼了吧?”屠昆很有经验的揉揉下巴,说完转身出去弄了一盆清水回来,让乌云豹把那气味儿独特的脚丫子好好洗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