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包子眨巴着水润的眼睛抬头看向父亲,目光落在他幽沉深邃的眼瞳上,小小人儿的神色突然变的无比正经,道:“父皇是想母后了吗?既然想念,那便去大宛去见见母后吧,儿臣会留在京中替父皇监朝的。”
看着怀中小人儿那无比认真的模样,楚烨先是一怔,跟着便笑出了声;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竟是需要自己的儿子为自己担心了?这小小的人儿,站起来才刚刚过了他的膝盖,可这严肃起来的模样,还真是有几分自己的影子;难怪阿昭经常在他耳边念叨着害怕将来儿子随了他的性子变成另一个喜怒不言于色的怪人。
看父皇对着自己笑,小家伙脑袋一歪,好奇叫到:“父皇?”
听着这声软糯的称呼,楚烨本是郁郁的心思也渐渐开明,抱紧了怀中还带着奶香味的小包子就重重的在包子的头顶落下一个吻。
被真龙天子赏吻的小包子虽然面上带着专属于孩子的娇憨天真之态,可那双黑亮亮的眼睛里却在不经意间泄露了他不属于这个年龄段的情绪。
一个大大的白眼趁着父皇没注意狠狠地翻出来,小豆包很郁闷、很纠结,更是很惆怅很恨铁不成钢;想他堂堂一朝太子,放着气势不输皇宫的外府不住,天天任劳任怨的冲动人肉抱枕般睡在这勤政殿中,还不是想要刺激一下他这个向来雷厉风行但独独面对爱情时却束手束脚的父皇,逼得他赶紧将他母后从大宛接回来;要知道,他今年刚满五岁,五年的生涯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在这五年里他见母后的次数却是屈指可数的。
说出去他也是娘生爹养,有父有母的孩子,可他这真实的日子却是不如他人所想的那般随意幸福;母后身份特殊,再加上舅舅突然退位后母后为了大宛更是不得不肩挑起大宛国运,回到了大宛当起了摄政公主,以图稳住大宛超纲;虽说母后这么做是为了大宛百姓,是她的责任,更是她的大义,可是谁又能理解他这个只有五岁稚龄的孩子的心里的苦;常年与自己的亲生母亲两地分隔,通讯只能靠书信联络,想要见上一面更是难上加难;这些他都能克服,告诉自己身为男子汉本该顶天立地,这点分离之苦根本算不上什么;可要人命的是,自从母后离开后,父皇就像是得了抑郁症般封闭自我,每天站在空荡荡的栖凤宫里不是唉声叹气就是春恨秋悲。
按理说身为一个大老爷们真的没必要为了一个女人害相思病,想他这个刚断奶没多久的奶娃娃都没对母后有过多的留恋不舍,富有天下的父皇更是没必要变的跟小媳妇似的,就差捏着小帕子找他哭诉了;可就在他从福全公公口中知道了父皇与母后当年的过往后,他总算是明白父皇为什么对母后去往大宛如此紧张矫情;感情是当年的错事做的太离谱,差点祸及他这个无辜的孩子,更是差点让他这个亲生儿子向其他男人称呼生父。
知道这些之后,小豆包多少还是挺同情自家这个苦逼的亲爹的,明明权倾天下,智慧过人,身份尊贵,仪态非凡,能令无数女人为其尽折腰;可偏偏是个一根筋的主儿,爱上谁不好偏偏爱上他最能折腾的母后;大梁百姓谁人不知,母后在嫁给父皇之前曾是义父的未婚妻,二人男才女貌、金童玉女,堪称京城无数情侣之楷模典范,简直就是众人最羡慕称颂的完美爱人;可偏偏他家亲爹是个不省心的,专爱干挖人墙角的活儿,你挖人墙角也就罢了,你悄悄的挖也不会闹出多大动静,可你却偏偏选择了最令人瞠目结舌的一种方式挖墙脚——圣旨一下,举国皆知;整个大梁,上至百姓下到田地里的蝈蝈都知道你抢了人家的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