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夜摇头，“皇上气极之下本是要杀了他，但在珍妃一番利弊权衡的劝说下，终是免了他的死罪，将他发落到偏远的莫宁，也等于要自了残生。珍妃虽未被牵连，但皇上已不再踏足玉粹宫。皇上如何能真的容泠嫔于世？借探望之际叫孙长喜备了玉露酒，药却是他……亲手放的。”

听完整个经过，叶清芜整个人都虚脱瘫软了，南宫夜将她紧紧拥在怀中，虽然泠嫔不是因自己而死，可她的死终究太过于悲怆。但她的死到底是真是因为容牧还是因为别的，已无人追究也无从知晓，只一样，对曾死过一回的自己来说，这痛感同身受。

“芜儿，也许在世人眼中我如今的身份地位已是莫大尊贵，可其实我要的不多，也很简单，”南宫夜轻声慢语，“于那场赏花宴来说，虽有娘亲的良苦用心对我而言却是枷锁。这世间本就活得辛苦，总有这样或那样的烦忧和身不由己，若余生与自己携手共度的人不是自己心中所爱，真是不敢想象那样的日子要怎么去度过……一生一世一双人，于我来说，是此生所愿亦是……奢求。”

听着他这样至情至性之言，叶清芜却是无能为力。

风卷起一片落叶，打在她单薄的背上，叫她忍不住打个轻颤，原以为自己已然强大到无懈可击，却在一个未曾谋面的泠嫔之死事件中再次生出悲伤。

听不到女子回应，南宫夜心中染上一层重重失落，轻轻将那树叶拾下，问：“怎么了？”

“南宫夜，我想，求你件事！”再一次想到冬麦，那个过于清淡却温情满满的女子，还有她腹中的孩子。她想救她。

“何事，你说，我都答应。”

“好。”叶清芜微微一笑，“你且记着，我会找你兑现。”

揉揉酸涨的脖子，轻轻拔开他沉稳有力的手臂，“你也累了，去歇会吧。我该回去了。”

怀抱一空，风趁机卷袭进来，抬眼望望刚刚还阳光满满此刻却有些阴沉灰暗的天空，“可能要下雨了，先不要回去，晚点我送你。”

卫螓玉今日热情无比，不仅请周蝶衣吃饭，带她去凤凝园看戏，还送她一支珍珠发簪。

周蝶衣没想到这个卫家大小姐竟然这么快就对自己礼尚往来，且真心把自己当好朋友。

两人提着在小摊上买的小吃，边走边说笑。忽然卫螓玉皱着小脸，苦叫道：“不行了，蝶衣，我肚子好痛。可能是刚刚吃多了那个雪梨。我要，我要去找个茅房。你去前面那个吉祥布坊那边，那边有处空地搭个了棚子，你去那里等。”

周蝶衣也皱着小脸，仿佛能感受到卫螓玉的痛苦不适，连连点头，“好吧，好吧，你快去，我到前面等你。”

“嗯。可千万要等我啊，别乱跑，你不认得路。”卫螓玉疾走边喊。

难为她痛苦至极还细心叮嘱自己，周蝶衣感动不已，却没想到卫螓玉在转身时美目里闪过一阵阴毒芒光。

那边她早已安排妥当，只等周蝶衣这个小贱人落入自己精心设计的圈套。敢胆打洛子轩的主意，来一个，折一个!

卫螓玉阴阴笑罢，在一间脂粉铺门口顿足，回望一眼周蝶衣远去的有些模糊的俏丽背影，扶扶耳畔的泪滴红宝石耳坠，优雅地迈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