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越国
霖汀郡
县衙
县太爷姒容景正在头痛一件事。
眼前是一块美玉。
堂下一个农妇哭哭啼啼,另一边跪着一个蜂农,怀里抱着一个十岁大的孩子。
农妇哭着说,“这块玉佩是我从不离身的祖传物品,我戴着玉佩从邻村的娘家回来,天气热,我就在路边的大树底下歇了一会儿功夫,哪知这小孩趁我不备,把我玉佩盗取,我追着他讨要,他却不肯给我。大人您想,一个放蜂的孩子,哪有钱戴玉佩呢。”
孩子哭着说,“不是的,这块玉佩是我先前在田边捡到的,觉得好看就戴在身上,然后去采蜂蜜,回来时候在树底下碰到这位娘娘,她一口咬定我是贼,要我把玉佩给她。我不肯给,她便拉了我爹爹来,要送我来这里。”蜂农说“大人明鉴,我家孩子一向老实,是不会做这件事情的。”
古人云,唯女子与小儿难养也,此言不假。
这时候年仅十一岁的茜彤突然从屏风后钻出来,跑到姒容景面前微笑道,“爹爹,我有办法。”
说完,她转身跑到农妇面前,问,“这块玉佩是你祖传,从不离身?”农妇说“是的。”茜彤又面向蜂农,道,“可否问您借点蜂蜜?”蜂农有些错愕,看了看县令,见县令首肯后,把腰间的小葫芦里解下,递给茜彤。
茜彤把蜂蜜滴在地上,转身对大家说道,“请大家看一出好戏。”
过了约半柱香的时间,飞来一群蜜蜂,落在了流淌着蜂蜜的地上,另有几只飞到了案前的玉佩上。众人渍渍称奇。
这时候茜彤又说道,“蜜蜂嗜好甜味,如若这块玉佩真如大妈所言,是随身携带,身上定是带着咸咸的汗味,必然不为蜜蜂所喜。而这位弟弟佩玉采蜜,玉佩上必也沾染了蜂蜜的甜味,因此蜜蜂聚之其上。”
农妇喊道“那是他偷走后,身上沾染了蜂蜜也未可知。”
茜彤说,“玉的性质,遇热则容易胀,遇冷则收缩,既然这块玉随着您在大热天下暴晒过,那么此刻将它投进冰水之中,必有裂纹出现。”说罢,就让人抬上一桶冰桶,将玉掷于其中,片刻后,玉仍完好如初。
人群一阵哗然,此刻农妇已经大汗淋漓,衣衫尽湿,狼狈不堪,她猛然回过神后,磕头如捣蒜,“大人,民妇错了,是我见财起意,诬赖了那孩子,我本想吓上他一吓,便会将玉给我了。”
围观民众也晃过神来,纷纷鼓起掌。姒容景看着眼前的女儿,心里乐呵乐呵的,满满的骄傲,没想到女儿在顽劣之余,还有这等聪慧。
虽是官宦之家,但是茜彤出生时候为难产,又是独女,姒容景从小就喜爱非常,不愿让家人多用世俗礼仪约束她的天性,纵得茜彤平日里尽喜欢读些野史杂书,更是时常往县衙跑,看姒容景如何断案。妻子贺兰氏时常担心不受拘束的茜彤成年后会不受婆家喜爱,因此对待茜彤的管教十分严厉。
县衙内庭。
贺兰氏满脸怒容,跪着的茜彤低垂着头,心理却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贺兰氏说,“我平日里教导你的圣人之言,你都忘了吗?你今日在公堂上,擅权断案,是不敬,父不言而子出语,是不孝。你如此不敬不孝,让我真的太失望了。”
茜彤抬起眼,小声说道,“请容女儿细禀。子曰:见义不为,无勇也。今日在公堂上,眼见农妇诬陷那弟弟,我如果不帮忙,是非勇也。”
贺兰氏说,“忠孝礼仪勇那是来约束君子的,你本是女儿身,应当恪守本分。”茜彤再次低下头,却不发一言。
贺兰氏以为茜彤听进去了,语调一软,“姒儿,虽然父亲平日里宠你,不让这些规矩约束着你,但是在当今的时代,世道艰险,这些规矩才是安身立命之本呀。”
茜彤说,“母亲教训的是,姒儿知道了。”
从贺兰氏的房中退出后,没想到在回廊中碰见了放衙归来的爹爹,茜彤立马欢喜的投进爹爹的怀抱。
爹爹把茜彤带进书房,问她,“刚才母亲教训你的话,你可听进了?”茜彤摇了摇头,不,我觉得我没错。姒容景扶着胡须,笑了,“那你为什么一副认罪的模样出来了。”
茜彤道认真地仰着脸说道“女儿不愿忤逆母亲,让母亲伤心,但女儿心里明白自己没有做错。”
姒容景笑的开怀,“好!我家姒儿小小年纪能明辨是非,吾心甚慰。”说罢,一把抱起茜彤,在屋内转起了圈。茜彤搂着爹爹的脖子,笑的特别开心。
一月后,整个夏越国突然下起了一场大雨,举国上下农田里都成一片汪泽,房屋毁损万余间,百姓流离失所达十数万人之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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