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无分文，一路麻烦人家怪不好意思，做点力所能及的事也好。

“不用，不用，你这细胳膊细腿，别伤着了。”大牛爽朗地笑，这小姑娘是个懂事的，挺讨喜，他取下两个鼓囊囊的袋子，肩上扛一个腋下夹着一个，进了客栈。

“老李头，你要的地瓜。”

听到叫声内里头的门帘掀开，走出一个老头来。

“啊，搁里头去吧。”

大牛应了一声，扛着地瓜进了门帘里头。荷华打量着客栈，几张缺角少腿的桌子凳子摆着，再无他物，店徒四壁令她想起观月楼镶金嵌玉的奢华和权贵们豪掷千金搏一笑的荒唐。

这世间从来就没有公平，总是有人笑有人哭，有人生来衔玉有人至死追逐。

客栈只有老李头和他儿子经营着，荷华打量了父子俩好几眼。

大牛要了几个馒头就着蒸地瓜和一盘子泡萝卜当晚饭。

“姑娘别介意，山野人家没啥好招待的，将就着吃。”

“...啊？别这么说，这一路都靠大牛大哥关照，我感激还来不及呢。”荷华啃着馒头，想着心事。

粗糙木块堆成的柜台后，老迈迟钝的老李头正拿着抹布擦台面，瘦瘦矮矮的儿子给他们端来了一碗汤，朝荷华看了一眼，大约是这荒僻的地方极少见娇俏的姑娘家感到新鲜。

“多谢李哥儿，这是心疼小姑娘家呢。”大牛显然跟这一家人很熟悉，打起趣来。

看着清亮的汤里飘着的鸡蛋花，犹豫再三，荷华小声开口道：“大牛大哥，今晚...能不能不住这里，咱再往前走吧。”

大牛明显愣了一下又了然，这姑娘身上粗布衣裙，肤色也不好，和家人失散想必过了些苦日子，但往日在家中估计也是个娇养着的，看那细胳膊细腿就知道，一般农家的孩子都粗壮结实得很。

这是嫌弃客栈破烂住不惯呢。

他笑了笑安抚道：“姑娘将就一晚吧，这条路上除了这家店，再没客栈了。明日我们走一天才能到下一个集镇。”他咽下一口馒头，看了眼老李头，也小声道：“这生意不大好，老李头就靠这店养活一家子，儿子还指望着这个娶媳妇儿呢。”

意思就是，能帮衬点儿就帮衬些，乡里乡亲的糊口都不容易。

荷华张了张嘴，终究没再说什么。

大牛瞧见她眼中似无奈又似悲悯神色，觉得有些怪异，也没多想，低下头去喝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