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我又走了很久,除了中途吃点干粮,基本没有停过,直到第二次太阳下山。我紧张的望着它快速落下,几乎以为这回真的要劫数难逃,却等到了一轮新日再次升起。此时我再也撑不住,就地倒下去睡着了。
等我醒来,太阳依然光亮在头顶。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可以肯定的是,大水没有来,我还活着。爬起来,浑身污泥,我继续往前走。干粮很快就要吃光,这河道仍茫茫不见头。想到这我不禁哑然,出发前我和伊小都以为既然河水一天内便会回来,那么一天内必能走出,所以只准备了两三天的干粮和水而已,这样也不用背负沉重。没料这条河路竟是这样,人算总是不如天算。
而且最让我暗叹的是,没有吃的,我也许还可以再走上两三天,一旦断了水,我可能一天都走不下去。如果在这个河道里因为缺水而死。。。想到这里我竟忍不住笑了。
笑过后不再胡思乱想,我集中精力继续前行。
如此又走了一整天,除了中间睡了会儿,吃了点东西,没有再停过。两腿已经走到发麻,有时候都不知道是腿在驱动我走,还是我在驱动腿走。浑身污泥结干成了块,日头高照时出汗湿化开,到了傍晚又开始成块。但我已完全顾不得这许多,莫名的越走就越渴望出去,一定要出去,继续活下去。
眼看着全部干粮和水都要耗完,我都已不知走了多久,心上那股求生的火好像快没有燃料时,忽然隐约看到前方水道开始斜斜向上。一时欣喜若狂,心底最深处因这希望又涌出了一股力量,我几乎挣扎着奔过去。这斜坡也随着我靠近慢慢露出全部面目,果真是通向岸上的河道。
我跌跌撞撞奔到坡前,发现河道陡起来非常快,爬了几步后,可能是因为泥泞沉重,也可能是因为我气力不支,总之我开始手脚并用。但心情却异常雀跃,甚至兴奋,从地底深处走了一圈终于能见天日。
当爬到河道坡终于开始平缓,我即将上岸,并能看清前方景象时,却几乎僵在原地。因为眼前赫然出现一个水洞,正是我出来时的那一个。我又仔细看了看,没错,因我常去水洞查看,其形状大小周边环境绝对和现在我眼前这个一模一样。我心沉了下去。难道我走了这么一大圈,又回到原地?我吸口气,把心又提起来。现在还不是绝望的时候,何况就算是真的又回去了,起码没有性命之忧。
我拖起双腿,继续往前。然而离水洞越近,我越发现哪里不对。很快我就意识到,原来水洞旁的珍宝玩器都没有了。如果那两面珍玩墙还在,我远远就应能瞥到一点,但现在目力所及之处,不仅珍宝墙,一个玩器的影子都没有。走进洞里,我更肯定了两件事:一,这水洞就是我从村里出来的那个水洞;二是水洞外的玩器堆和珍宝墙也确实都已不在。我慢慢走过洞,时不时盯视地面,却没有任何玩器,远眺也看不到任何这类物件。
当我走过洞出来到另一边时,村里所有的玩器冢和孤零零草棚都不见踪影,眼前只是非常平凡、宁静的一片田野,而远处就是同样平凡、宁静的一个和我一路上看过的很多村差不多的村庄。田上有若干男人推着牛和犁在缓缓走动,几个小孩子旁边吆喝玩耍,田边的小溪有些女人在洗衣服,村里若干屋顶有炊烟袅袅冒出。一切都那么寻常,可此时看来却莫名的特别美好和非凡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