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浠与宇文瀚一路聊着,聊心情、聊见闻、聊感悟。宇文瀚感觉自己好像将近八年了,除了杨清沄,没有在外人面前说过这么多话,而且大多还是自己的真心话。从昨日遇到这两人开始,就像梦境一样。他想着如果是梦,那就再多梦一会儿吧。
那边的云川和杨清沄正快马驰骋,衣裙和发丝随风吹起,畅快淋漓。杨清沄自小钻研骑术,且这么多年来,骑马疾飞是他发泄内心抑郁的唯一办法,自己又是担任淍朝京城护卫总管,骑马机会自然很多,骑术也是相当了得。此时他与云川速度不相上下,两人交替领先,心情就如棋逢对手的两大高手一样心心相惜。
云川赶上杨清沄,迎着风大声说道:“没想到你隐藏得这么深,骑得不错嘛?刚才骑那么慢,是故意让我掉以轻心跟你比试的吗?”
杨清沄回道:“刚才骑得慢,是因为我们是四个人在赶路;现在骑得快,是因为我们是两个人在比赛。”
“哦~~真没看出来,原来你还是个处处为别人着想的人啊。平时装冷漠,其实内心还是暖暖的!暖暖兄,我要加快速度了哦。”云川俏皮地眨了下眼睛,挥了下马鞭,附身向前冲去。
“暖暖兄~”杨清沄听了觉得额头冒汗,尴尬至极,朝云川的背影冷眼看去。这人取外号的功夫,跟希儿真的有得一拼。石头哥、小酱包、飞天侠等等——希儿给自己取外号也是信口拈来,常逗得他无可奈何。
云川来时知道此路线,已经计算好了大概的马力部署,眼看就要到达终点,云川蓄势疾发,飞速向前。杨清沄知道如果自己再奋力一搏,也有可能赢得此次比赛,但一来他不想马儿后面的行程太过疲惫,二来自己也没必要去跟一个姑娘一争高下。他也只是想感受一下在广袤草原上驰如电、疾如飞的过程,这就足够了。
云川如愿最先到达终点,朝他招招手,笑靥如花。
“虽然我经过一次这条路,但出发前我也告诉你大概有十里,而且我也不是很熟悉,所以我不算有比赛优势。”别看云川平时嘻嘻哈哈,做起事来还是一本正经,竟然说好是比试,当然要公平公正公开,这样努力后的结果才有意义。
“嗯,我知道,这次比赛是我输了。”杨清沄说道。
云川朝杨清沄调皮地笑着说道:“那你都承认输了,那就笑一个呗!”
刚还轻松的气氛一下又有结冰的趋势,杨清沄本想扬起嘴角,可最后却变成了“哼”的一声。
“这算什么笑啊,简直就是瘪了一下嘴,根本就是面无表情呀。要发自内心的笑,这个不算不算。”云川不满的说道。
杨清沄突然觉得自己应该最后努把力,自己虽从不对别人的秘密隐私感兴趣,但总比自己强颜欢笑来的好。他又调整了下面部肌肉,双唇微开,露出白牙。这总该过关了吧。
“你们中原人是这么表达欣喜之情的呀,这完全就是让我看看你的牙而已嘛。不算不算。古有烽火戏诸侯,千金博一笑,今有我云川千里哭奔波,挥汗博一笑,你就不觉得很荣幸很开心嘛?”云川想试着把清沄逗乐。
可云川不知,杨清沄并不觉得自己那种不算笑,他在朝中的外号就是铁面护卫,从来就是不苟言笑,“嘴角上扬”就是杨清沄平时被迫要随波表示开心时的专用表情,而“露出整齐的八颗牙齿”,这已经是杨清沄的表情上限了,而且这种夸张的表情,八年来都几乎没有使用过。只是要达到云川的要求,发自内心的喜出望外,这八年来,清沄都已经忘记了这种心情该如何表达了。
云川又胡乱做了几个鬼脸,试图让杨清沄放松一下。没想到杨清沄越笑越僵硬,就如铁面上起了点皱泽而已。而使出浑身解数的云川,却勾起了杨清沄对希儿的思念,此刻的他内心是挣扎而痛苦,更是笑不出来。
云川终于放弃了,想到自己当年为了把云川拉出梦魇,也花了一两年的时间,他们或许就是一样的。“哎,那你记得,你欠我一个笑!”云川耸耸肩,无奈地跟杨清沄说道。
“好!我记得!”杨清沄终于如释重负松了口气,“我们在树林边休息一下等他们,正好马也吃点草。”
云川和杨清沄牵马走到了树林边上,把马栓在树上,正准备坐在树边稍作休息。
这是一片白桦林,地上堆满了金黄色的树叶。云川倚靠的树下,树叶嗖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爬动。云川最害怕蛇,赶紧后退了一步,又好奇朝那边看了看,突然一只被鲜血染红的手露了出来,把云川吓得“哇”的一声往后大跳起来,差点跌落在地,幸得一旁的杨清沄扶住了云川。
“吓死了,人,手,血!”突如其来的血腥场面,把云川吓得有点语无伦次。
“往后站,我看看!”杨清沄把云川拉到身后,云川躲到后面,探出脑袋向前张望,眼神落在杨清沄宽厚的肩膀上,有种难以言喻的安全感。
杨清沄捡起一根树枝,扒开地上的树叶,原来是一个受伤极重的人被埋在了树叶下。此人突桑士兵装扮,已经奄奄一息,看着有人到此,一双充满恐怖和绝望的眼睛瞪得巨大。
“你是突桑士兵?发生了什么事?谁打伤的你?”云川看是突桑士兵,赶紧走过去蹲下来低声问道。
士兵想说话,张开嘴却说不出来。杨清沄蹲下来查看了伤势,伤口在胸口,已经流了不少血,奄奄一息。杨清沄点了几个穴想为其止血,但收效甚微。
这时,云浠和宇文瀚骑马过来,云川对云浠喊道:“云浠,你快来看看,有什么法子可以救救他。”云浠马上跳下马,跑了过来。看了看伤口,把了下脉,摇了摇头说道:“伤口太深,太迟了。”见路边有一些星辰花,赶紧摘了些,用手捻了捻,贴在了士兵的伤口上。杨清沄已经从衣服上撕下了一条布带,说了句“让我来吧。”便穿过士兵的上衣,将伤口包扎了起来。
云川询问道:“这样就好了吗?可以救活吗?”
“血流太多,没有实质性的帮助,只是尽量减少痛苦罢了。”云浠说道。
此话一出,杨清沄和宇文瀚都不约而同的看了云浠一眼,原来是一个会医术的女子,而且会为了减少死亡的痛苦尽力,这点他们也是第一次听闻。
云川看着有些焦急,这两天一连串的事情,让她潜意识觉得此人的伤亡跟云石大会又有关系。士兵呼吸逐渐平缓,能发出一些微弱的声音。云浠给他喂了一点水,示意他不要太用力,顺其自然。
“是因为云石大会吗?如果是,你就眨一下眼睛。”云川问道。士兵眨了一下眼睛。
“你是被谁伤的?是你认识的人吗?”云川接着问,士兵又眨了一下眼睛。
士兵突然想到了什么,艰难的抬起手指指自己的腰间,云川看到那里有一封信,拿出来一看,原来他是月氏部落派去迎接王成愈的使者,原定是昨夜到达边城,却不料发生横祸。
果然又是云石大会,云川着急的问道:“是谁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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