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女殿下,寒秋王上书房有请。”一板一眼的冷漠调子自门外传来,彩虹细细辨别了一番,来人是为寒秋的近侍玖爵。
彩虹方要起身,回头瞧了眼旖沐,丢了个警告的眼神:“我现下有要紧事,你随意逛逛,切记不许出墨雅轩。”这才起身,同玖爵一道去了书房。
气氛不对劲——彩虹还未入书房,只于窗外瞧见了寒秋王上,他淡然地坐于书桌前,案上并无折子,正凝神提笔于素白的宣纸上描摹着,平整的眉略微蹙着,深紫的眸中空无一物,仿佛他面前那幅画并未落入他眼中。瞧着同往常无异,但彩虹总觉着那房中气氛压抑得很。毕竟,寒秋王上若是当真要作画,绝无可能开着窗子。
“咒女殿下请便,属下告退。”玖爵停于书房门前,朝彩虹略一行礼,便消失不见。
彩虹瞧着那虚掩的门,抿了抿唇,不知是否应当于现下这般境况打搅寒秋王上。
然,向来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寒秋,今次却并未开口,只一心一意作画,间或抬笔蘸些墨。
左右这么杵着有失体统,彩虹便硬着头皮抬手轻敲了一下木门。
寒秋手中上好的狼毫一停,深紫的眸抬起望向房门。
古水无波的深紫色眸子,彩虹并未发觉其中有一丝一毫的波动,仿佛她同一件死物并无分别——出事了?“彩虹见过寒秋王上。”屈膝礼数到位,彩虹低眸时不由得蹙眉——他如此反常,可是又有何处惹他不悦了?
然她却并未料到,这屋子里头还坐着一位——不,应当是二位绝色。其中一位正低声啜泣,那声儿似是被捏着嗓子,纤细柔软。另一位倒是淡然,不急不缓的品着茶,且她的瞳色——是为异瞳!
彩虹正暗自揣测这二位是何身份、现下又是何等境况之时,寒秋已迈步至她跟前,勾出一个极为温和的笑来,方才似一座冰山那般亘古不化的深紫色眸子,此刻竟带了些许愉悦。见着我,为何如此开心?彩虹经他如此瞧着,心下一阵发怵。
她还未来得及开口询问,寒秋已抬手将她拥入怀中,抵着她的额头轻笑:“怎么,见着我不开心?”
他眸中并未有暗示,却又不似演戏那般虚假,彩虹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扯了扯嘴角:“王上说笑了,彩虹不过是见着方才王上作画入神,不便出言打扰罢了。”扯谎,其实并不如何难。
寒秋仍是笑,这一回却并非轻笑,灼热的气息连带着银盏花香同彩虹撞了个满怀,抬手握住她的下颌,在那二位绝色面前,光明正大地于她唇上印了一个吻。
惊得彩虹狠狠地打了个寒战!
那二位终是有些坐不住。准确来说,是那啜泣的女子已望向了她。幽怨凄冷的目光,还带了些羡慕与嫉妒——彩虹顿时了然!
到底外人跟前,寒秋王上不过是于她唇上轻触了一下,做个恩爱的模样罢了。若她同他毫无感情,区区一个吻,连心都不会跳一跳,更何况,她是他的妃。
“大王兄同王嫂,倒是感情深厚。”那优哉游哉的绝色终是将目光望向彩虹,话一出口,那王族独有的傲气与轻佻的语调便令彩虹又是一惊——这比之女子更为妖异的绝色,竟是位王子!?
寒秋回头,却并未松开彩虹,只换了个姿势搂着她,面色似是带着为难:“你也瞧见了,本王已有了正妃人选。只待她怀上小王子,立即便是本王的正妃,你这堂妹若是嫁进了我王上殿,亦不过是个侧妃,倒是有损宁贵妃的面子,还不如另寻良人。”
那绝色搁下茶盏,同是轻笑,却别有一番妖异之感,恍若妖精一般摄人心魄。“大王兄这可就是为难王弟了。”抬手拍了拍身旁的女子那瑟瑟发抖的肩,那不知名的王子收回手,把玩着指上一枚纯黑的扳指。忽的抬眸,笑容更甚,做出思量的模样来,开口却是毫不顾忌:“不如王弟替王兄思量一个两全之策。我这堂妹,自小便仰慕王兄你,心思早已根深蒂固,断然是不可更改。王兄既是已有了正妃人选,我也不好强求。那不如这样,王兄先娶了我这堂妹,然后随意伪造一番王嫂身染重病不治身亡,再将王嫂弄个新身份嫁给我,王嫂依然是亚特兰王族的正妃,而我堂妹亦可了却了心愿,不知王兄意下如何?”
彩虹忽的朝寒秋靠近了些。她瞧得出寒秋十分不喜眼前之人,此种不喜,并非是同安瑾澜那般互相打趣,而是深入骨髓的厌恶,全然不想搭理的烦躁。但,愈是瞧不顺眼的,便愈是没辙的,如若不然,他哪还有命同寒秋讨价还价?
“本王的侧妃,嫁给你倒也未尝不可。”寒秋将彩虹整个环于身前,一手环在她的腰间,另一只手搭在她的肩上,“只是恐怕,你没命娶!”黄金瞳中,森然杀意翻江倒海。破风声起,瞬间将那人身上华贵的衣袍划出一道道口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