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你所想，字面上的意思。”

“请阁下移步，我们再做商谈如何。”他直起身，淡淡的笑容挂在嘴角上，与这冬阳竟毫无违和感。

都尉眯了眯眼睛，起身，却被妲己拽住了。

妲己在都尉看不见的地方黑了脸，狠狠地瞪了一眼姜子牙。

他们之前是仇人，现在是敌人。

姜子牙是“非我族类，其心必诛”。

都尉知道，这是他一手造就的，如果这种情况进一步恶化，那他就不得不考虑去抓女娲回来了。

他淡声道：“无碍。”

接着一股不知名的力量让妲己松了手，妲己的瞳孔似乎猛然缩了一下，仅仅是这一瞬间的错愕，都尉已然迈出了门槛。

她觉得她输了。

步步精算，步步紧逼。

这一切的一切从一开始就是计划好的：

姜子牙认为魔种必须消失，因而大肆规模屠杀魔种，她就这样失去了亲人。

也就是这个时候，她被剜去了心。

是的，她骗了都尉，但同样也没骗，她的确没有心，但却不是都尉所说的“生来无心”，这个可以伪装。

她有过心，但如今在她胸口前跳动的这颗鲜活的心脏，是纣王的。

然，姜子牙想彻底消灭魔种，仅仅靠着普通人的力量自然达不到，十二奇迹又消失了这么多年，他缺少力量，所以，姜子牙找到了禁书阁，翻寻数夜，在一页残页上找到了方法。

力量，是从掠夺的基础上得来的，用生命献祭的机关造物，是活的。

就如方舟一样，是活着的。

但是，没人知道，被方舟献祭的，是何许人也，也许，知道的，仅仅有龙皇和初了吧。

这个秘密将永远，永远不会重见天日。

掠夺。

那残页上这样写到：

鲜活的机关造物，会引起平衡的不稳定性，再寄予民不聊生的画面，自有先人会自动前来......需将其引近其造物......让其运行......便可夺其。力量。

当都尉走进那间房里的时候，一切都想通了。

运作的机关造物最终的源头是一个人偶，呆愣着坐在木椅中央。

眼前的人偶还在僵硬地转动着脑袋，像是想挤出一丝略微难看的微笑。

她仅仅只有着模糊的人形，但是却含糊不清道：“父......父......亲......”

姜子牙大喜，果然，十分有用，

转身看向都尉，可，心中大惊。

都尉的兽瞳成一条状，细细的瞳孔让人由心中产生了恐惧，他伸手轻轻抚向了那个人偶，淡声道：“很美，不是么？”

人偶缩了缩脖子，然后又颤颤地探头过去，姜子牙撇了撇嘴，暗自吐槽他的审美。毕竟，一时匆忙，他并没有细心雕琢这个人偶，说实话，他自己都看不下去。

这人偶仿佛是第一次感受到来自他人的温暖，略微贪婪的享受着从都尉身上传递来的力量。

渐渐的，她的五官样貌变得清晰起来，都尉的嘴角依旧挂着淡笑，他在透过这副身躯，观赏另一个干净美丽的灵魂。

真是不容易的人偶，多么强烈的求生意志。

“姜子牙，我只问你一句，你是不是，终究放不下？”

姜子牙怔了怔，这个问题老夫子也不止问了他一遍又一遍，但此刻，他竟有些听不懂眼前这人的话。

许久以后，他才深吸一口气，道：“是，我就是放不下。”

和聪明人打交道，真的是，什么都瞒不住。

像是得到了满意的答案，都尉走到姜子牙面前，他咬破指尖，在姜子牙的峨眉中间竖直划了一道，那道血痕顷刻之间就消失了。

“一个月，你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了，我也只肯给你一个月的时间。”

姜子牙点点头，眼前的人似乎是过于疲惫了，他扶了扶额，坐下，靠在了在了人偶对面的椅子上。他背对着姜子牙，所以姜子牙就没有看到，都尉金色的兽瞳变成了极浅的淡灰色，像是失了魂一样。

姜子牙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把门关上了，并吩咐下人，好生看护，切记不得喧闹。

封神战争，就只剩这一个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