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地狱归来，可我的天使却去了天堂。

昏暗的天空有着细微的闪电，时而近，时而更近。

光线暗淡的房间里，男人缓缓地睁开了眼，他将手背搭在了额头上，似乎是很难受的样子。

他微微转动脑袋。

但仍旧是头痛欲裂。

这，是朕的寝宫。

这是怎么了？

只记得那天妲己捧着自己的脸，好像说了些什么，似乎她的脸上有划过的泪。

纣王坐起身，“来人。”

然而却没有任何人前来，一阵静默以后，纣王猛然起身，走到桌子前倒了一杯水一口气灌了下去，擦了擦嘴角，便踉踉跄跄向门外走去。

门外没有护卫，只有满地的、已经干涸的、泛着腥臭的黑血和红血交织在一起。他开始向大殿走去，而且，越走越急，最后竟直接跑了起来。

不会的，不会的，明明，已经很好的维持了人类与魔种的关系了。

不会的，告诉我，这都是骗人的！

然而，一路的尸体，和不知名的破败兵器却让纣王的心一点点冷下去。

当在大殿门口的时候，他几乎就处在崩溃的边缘，大殿的门四分五裂，正残败不堪地倒在地上，定厅的柱子上面多了十几道抓痕。

这大殿里，唯一完好无损的，是他的王座。

妲己算得很好，当他们真正开战，并远离纣王的时候，也就是真正安全的时候，纣王才会醒来。

此时，约莫是过了五天，纣王清点了人数，宫里和内城活下的人和魔种，竟不足两千人。

纣王派亲信去安顿这些人以后，便回去寻找他的虎符，直至月已升高，他才在书房的断壁残垣中找到了。

墨黑色的虎符映照着月光，静谧而危险。

回书房的路上，过了姜子牙给那白衣男子留的房间，纣王顿了顿，鬼使神差地推门而入。

屋里一片漆黑，仅仅只有透过窗的月光带来了一点的光明，人的视力并不是很好，所以纣王只能借着月光慢慢向前摸索去，周围只有机关的“咔咔”声，让人心惊胆颤。

“你不该来这里的，回到你该回的地方去。”冷清的声音，伴随着在月光下出现的身影。

纣王表示，这人的红眸吓到他了。

纣王吞了吞口水，道：“我不该来，是因为你在这里吗？”

“不是。”

纣王松了一口气，原来不是不喜欢他。

论一个痴情男见家长的心情。

然而，借着月光和都尉身上散发的不知道是什么的荧光，他看到都尉双手抱胸靠在墙上，抱怨道：“只不过你一来，我就又得改变原来的计划，就会更麻烦，麻烦的话就会花费我的时间，天晓得我的时间有多金贵，所以我啊，真的是，非常讨厌麻烦呢。”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都尉转过脸，十分嫌弃的瞥了他一眼，那神情，仿佛是自家白菜被猪拱了一样。

然，纣王只听到了“计划”二字。

他觉得一阵头晕，他扶住墙，勉强稳住了自己的身体，然后道：“我能问几个问题么？”

“不能。”都尉转身就走向更里处，“慢走不送，出门记得把门关上。”

“以交易的形式。”

都尉的脚步顿住了，他转头，眯了眯眼。

月光下，纣王略微苍白的脸衬着他无力的眼神。

他自己觉得他不是个好王。

“嘁，你们这些人怎么这么烦人，一个个都以为自己了不得，想上天啊！真的是......”

纣王知道，他同意了。

那一抹淡笑，在人不知的情况下，绽放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