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办法迈步进去，这份安宁，他无法打扰，有罪的打扰。

都尉不想告诉她真相是有私心的。

如何说？说你其实在十二年前就死了？

他说不出口，他真的无法面对如此天真的女孩说出这样残忍的话来。

那灵魂笑了，笑得让人心疼。

周围的狐火剧烈的跳动着，做着最后的挣扎。

“晚安咯，我亲爱的大王......”

她的吻，落在了男人的额眉上，一切是那么的平静，那么的不平静。

都尉握了握拳，终究是离开了，却只听他喃喃道：“每一次离别，都是为了更好的重逢。”

他在骗别人，也在骗自己。

雨夜连绵，自那以后，妲己不再是妲己，纣王不再是纣王，很多事情，在不经意间，就变了。

第三十一天，姜子牙并没有来。

都尉就等，从日出等到日落，再等到子时。

没有人来。

他笑了，笑的异常邪气，猩红的眸子像是浸了血一般骇人，周身的空气十分冷。

叮当一声，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接着无数的冰锥落在了他的脚边。

人，总要为自己的贪婪而付出代价。

这一刻，他真的不想忍了，他卸下护腕，拉了拉脖子上的衣领，周身的空气扭曲着，结成一杆银色的冰枪。

枪尖下随意飘动的冰凌随着他的动作一上一下的飘动着。

他提着枪，踏空而行。

枪尖划过的地方，冰凌四处横生，本应该是炎热的夏季，却生生的结出了大片的冰。

身寒，心更寒。

都尉猩红的眸子成为了这冰天雪地里唯一的色彩，周围的阻拦他的人变成冰块，然后碎裂。

没有血痕。

他站在姜子牙的大账外，撇撇头，挽了个十分漂亮的花枪，

大账四分五裂。

姜子牙坐在里面，他也在笑。

可他的笑不见眼底。

“把不属于你的东西，还回来。”冰冷的声音在寒冰中越发的冷酷。

姜子牙淡笑一声。

“我和你做交易吧，换十二年前的真相。”

他的目光无比真挚，只见都尉冷笑一声。

他又开口：“算我求你的。”

“你没资格和我谈条件。”

都尉抬头俯视他，也许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愤怒来自哪里。

他的冰枪挑起姜子牙的衣领，姜子牙苦笑一声，捏着酒杯的手无力的松下去了。

“夫子啊，我想和你喝酒了。”

超过的时间是有代价的，姜子牙所付出的，是他的青春。

因为活着，对他来说也是一种折磨，无形的折磨。

自诩正道，却又干了魔道才会做的事。

到底是我错了。

可是不刷新世界观，怎能登峰造极？

我到底是，输给了自己心中的正义。

都尉轻蔑地瞥了他一眼，离开了。

坐着的人没有了原先的黑发，取而代之的是刺眼的白发，他苍老的不是一星半点。

他颓废地靠在软塌上，心中无限凄凉。

是我做错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