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阴沉，渐渐笼上碧尘的心头。

她的脚程极快，很快就到达了五老派的山门。

前头那几座漆着红墙绿瓦的宫殿，已经变成了绿树掩映之下的残垣断壁，一片废墟。

碧尘屏足了呼吸，慢慢地走进了宫殿之内，双脚从五老派三个大字的牌匾上踏过，踩在一段枯朽的柱头上，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嗞呀”之声。

寂静被打破，院中坐在躺椅上的人将头转了过来，静静地看着走进来的小姑娘，忽而笑道：“你回来了？”

声音温柔得很，一如往昔。

“大师兄？”碧尘颤抖着叫道，双腿向灌了铅似的，艰难地迈着步子，朝无阳子移动过去。

“这是？这是……发生什么了？”碧绿的身影轻轻蹲在无阳子的身旁，只有这样，她才感觉自己像是他的小师妹。

无阳子抬起手来，想摸摸碧尘的脑袋，却终究是没有落下，又垂了回去。只见他抬头又望着天去，整个人显得特别地疲惫，还不时地咳嗽几声。

尽管他将吐出的血都用手掩住了，碧尘却仍是看见了他嘴角没有擦净的血滴。

碧尘呆呆呆呆地望了他好久，见他没有要继续说话的样子，这才慢慢站起身来，朝着四周挪动着小步，慢慢看去。

入目皆是疮痍。

她看了一圈，忽地头痛欲裂，疼得她蹲下了身子。

“小师叔？小师叔！”声音欢呼雀跃。

是谁在喊她？

当年喊她小师叔的人就那么几个，可他们都死了啊……

碧尘抬起头望向声音发出的地方，只见到一个个头和他差不多、长相清秀、身形瘦削的青年奔跑过来，手上还端着一碗汤药。

他奔到碧尘面前停下，又叫了两声，忽然哭了起来。

“阳尘子？”这青年的模样与记忆中的一个小少年有些相似，只是六十年过去，竟依然单纯如斯，除了个头和模样，那身上的气质竟没有半分改变。不，模样还是有些变化，变得开始像个大人了。

阳尘子激动地点点头，眼泪刮花了脸。

“小师叔，你可回来了！五老派已经没有了，师公死了，二师兄也死了，山门的弟子都死了，只剩下我和师父了……”他声嘶力竭地哭诉着，似乎要将这巨变后的压抑都发泄出来。

“师父死了、二师兄也死了？都死了？”碧尘忽地瘫坐在地上。

那边仰头望天的无阳子眼角滑下泪来，没有阻止阳尘子继续说下去。他浑身透出无力感，苦了这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