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陆翼遥也把谢南城当做“树洞”,并没有格外留心谢南城的表情:“不过即便有这么多变数,我还是把我大哥的骨灰送回老家,不能葬进祖坟,为避免费二遍事儿,就把他寄存在殡仪馆里。”
微微低头垂眸,似陷入回忆,半天,苦笑一声:“当时也有一户人家赶早办出殡,亡者是个很普通的农村老大爷,孝子贤孙亲友邻居,真可谓浩浩荡荡,十分热闹,再看看我哥,只我一个前来送他最后一程,还真是凄凉。”
这种场面的客套话,多半会说“请节哀”,但谢南城明白,陆翼遥不需要这种不走心的虚礼,也便沉默着任由陆翼遥或发泄或沉思。
待陆翼遥终于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才再次开口:“抱歉,其实今天约你出来,并不是谈这些扫兴的话题。”
谢南城温和一笑:“无妨。”
陆翼遥抽出面纸擦拭嘴角,抬起头来,嫣然一笑:“请恕我冒昧问一句,你本意并不打算和再依依离婚对吧?”
身为他的绯闻前女友,问这样的问题,的确挺冒昧的,但谢南城在短暂地沉默过后,还是落落大方地承认:“她是我这辈子的挚爱,我不能没有她。”
陆翼遥端起微凉的茶水,轻抿了一口,皱了皱眉,放下茶杯再看谢南城,表情已转为平静:“果然是真爱,想当年你那么在意缇恩,却连她的存在都不敢让世人知道,更别说亲口承认你爱她;后来遇上顶着缇恩面容的苏爽,起初总是刻意地高调秀恩爱,却也从来没有亲口说过你爱她,如今这样坦荡,可见绝不是闹着玩。”
被这样戏谑挤兑,换作从前,好面子的谢南城怕是会恼羞成怒,现在却是完全不同的反应:“是的,过去的我的确有过一段荒唐岁月,但现在不同,我只想和她细水长流的白头到老。”
陆翼遥点点头:“嗯,看得出你很认真。”垂下眼皮遮住眼底的情绪,声音略有点飘:“所以离婚协议什么的,也反悔了吧!”
有关离婚协议,外人不应该知晓,谢南城警觉起来,眯着眼睛审视陆翼遥:“什么?”
垂着眼皮的陆翼遥没发现谢南城的表情变化,当他没明白自己的意思,于是细致地解释:“离婚协议书,已经签上再依依和你的大名,既然那么爱她,又为什么要把它塞进再家的信报箱里呢?”
谢南城的脸色丕变:“当天晚上,你在现场?一直跟踪我?”
终于抬起眼帘的陆翼遥,看着变脸的谢南城,不甚在意地笑笑,如实回答:“当晚我一直都在,这点你是知道的,至于会撞见你往信报箱里塞东西,却是个巧合。”顿了顿,坚定道:“请不要误会,我没有跟踪你。”
事到如今,陆翼遥没有和他扯谎的必要,谢南城信了她,但他把离婚协议塞进去的时候,身边没有人,按理说应该距他很远的陆翼遥居然知道他塞的是离婚协议……谢南城的心怦怦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