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动情的眸子凝望着远处那对老夫妇，薄唇轻启，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字正腔圆，情声款款，犹如在表演独白，声音捏人魂魄：

因为治疗，她的头发渐渐变得稀疏，不久病魔残忍的将她所有的银丝拿去。牙齿也因为药物慢慢的腐蚀脱落。

那日，她坐在镜子前看着镜子里自己，她问我，“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很丑？”

我俯下身蹲在她的面前，握住她削瘦的一双手，深情的凝望着她，笑着对她说道：

“你任何时候都没有此时美艳动人。从你青涩年纪遇到我，到现在的花甲之年，你生命中每一刻都有我的见证。我整整把你捆绑了一辈子，你现在的样子比任何时候的样子都还要叫我心动，还要迷人。”

“人都有老去的一天，无非是早晚。从认识你那天起，你就是喜欢争强好胜，直到现在还是一样要跟我争着先变老…”

她看着我，红着眼眶，对我莞尔微笑。

和她四目相对，眼前都是和她从相识到相知到相思白首的时光。

那时才让我觉得，她给我的不仅是有她的所有时光。而且，花甲古稀之年在我身边的还是她。

那晚是她生病以来整整1314天，她为了我，为了我努力和病魔多抗争一年时间。

那晚她和每天一样睡在我的怀里，她问我“我离开你，你会不会生气？会不会怪我又抢了第一？”

我将她紧紧的搂在怀里，手掌轻轻摩擦，抚摸着她渐渐退去的温度的手臂，笑着对她说：

“不会，你已经又多照顾了我一年，现在换我照顾你，允许你躺在我的怀里睡着，我就这样抱着你。”

我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看着她合上双眼，长眠不朽。

她离开时，我没有流泪，她也没有，彼此都微笑的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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