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安然笑道：“我这个婢女，是个跳脱的，你可别见怪。”

德妃笑弯了眼睛：“皇贵妃若是嫌弃，给我好了，我肯定好好待着。”

喜鹊一笑：“看看，还是有人识货嘛！”

“好啊，敢说我。”柳安然佯怒道：“莺歌，给我按住，使劲揍一顿。”

莺歌立马狞笑着过去，一时间，满室欢愉。

用膳过后，柳安然换了身云霏妆花缎织彩百花飞蝶锦衣，头上别了两根云脚珍珠卷须簪，算做是装饰。脸上难免的，多出了一些斑点，一想到小说中，女主无论有孕没孕，都是肌肤吹弹可破，不由得一叹，自己这穿越不争气。

礼佛寺内，香烟袅袅。

德妃跪在地上，嘴中振振有词。

柳安然上了香之后，便默默地站在一边。

手不干净的人，没资格祈求佛祖。

她望着香烟之后的佛祖，那怜悯世人的容颜有些模糊不清。

“这位娘娘，不求佛祖么？”

不知何时，一位尼姑走了出来，麻布青衫，神色沉静，此人真是宣王进献之人。

柳安然心有提防，客气的笑了笑：“我无所求。”

尼姑的声音很缓很慢，像是在慢慢往上生长的藤蔓：“活在世间的人，怎么会无所求呢？”

柳安然若有所感，微笑道：“人在有事的时候，总是喜欢祈求佛祖，若是佛祖有事了，又要求谁？信佛，信的是善，而不是求。”

女尼神色不变，继续问：“那娘娘是心善之人么？”

“大约是吧。”她望向佛像两边的题字，天雨虽宽，不润无根之草；佛法虽广，不度无缘之人。

女尼缓缓地摇了摇头，依旧垂目：“人生下来，既是恶。孩童虽然纯真，但更接近野兽，做事全凭本能。成年人更是会为了自身的利益，做出残忍之事。恕贫尼多嘴，娘娘身上，血腥气太浓。”

德妃祈祷完了之后，便立在一边，听着两人对话，不由得眉头一扬：“你这人，为何说起话来都是刺，扎人的慌？”

女尼双手合十，道了声阿弥陀佛。

柳安然拦住她，微微一笑：“这位师太是宣王推荐的人，应该知道宣王所说的话。《太平广记》卷一七四中所言，金刚怒目，所以降服四魔；菩萨低眉，所以慈悲六道。金刚为佛门守护之神，无威不足震慑魔异，菩萨以善渡人，慈悲为怀，当然慈眉善目。世有贤愚，更分良莠。有君子也有小人，美丑善恶，一并同在。扬善抑恶，佛门宗旨，扶正祛邪，道之正统。所以，有慈悲菩萨，还得有怒目金刚。”

女尼沉默了一下，又道：“金刚亦善。”

柳安然笑问：“武财神呢？”

关羽，忠肝义胆，杀人无数，反而被人供奉。可见杀的是什么人，非常重要。

盛世才谈慈悲，乱世看的是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