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安然点头,让莺歌领着人去。
两人之间的事,还得是两个人自己解决,外人掺和,不对劲。
喜鹊被安排到了西殿,名唤温室殿,殿内打扫的干净,但因为是临时收拾出来,难免有一些破旧的感觉。但是因为明日就出宫回柳家,反而便不重要了。
她坐在榻上缝制着衣物,从前缝制的,尽是给柳安然腹中骨肉,现在却是给自己。
虽然还没有显怀,但已经能感知到,腹中骨肉的存在。
“喜鹊。”赵玉锵唤道。
殿内点着蜡烛,柔和了喜鹊的面容。
平心而论,喜鹊并不美,只是邻家女孩,极爱笑。她没有华丽的装扮,却显得干净纯粹,眼睛之中没有一丝的算计,也是柳安然不肯让她沾上半点算计的原因。
她此刻有些慌张,慌张之后,便是平静,脱口而出:“对不起。”
“对不起。”赵玉锵是这么说的。
两人之间,又是一阵沉默。
除夕夜,对于小皇帝是一个噩梦,对于赵玉锵,何尝不是?
那一夜,他一夕之间和兄长分离,年级尚且小的他已经记不清楚那段回忆,却能清楚地感受到,那时所残留下来的恐怖。
当喜鹊劝酒之际,他几乎是想也不想,便畅饮而尽。
酒喝多了,话也就多了。
两人你敬我,我敬你,慢慢地就靠近了。
也不知道是谁主动,总之,这是一场让人摒弃自我的狂混。
然后酒退了,也就后悔了。
两个人之间,不敢僭越,至少现在不应该。
喜鹊小声道:“都忘了吧。”
赵玉锵垂眸,问:“那你怎么办?”
“我没事。”她咬了咬唇,道:“就当没见过。有娘娘给我安排,日后挺好的。”
赵玉锵那一刻,真的退却了。说了一句,你保重。然后转身就走。
烛光终究不是阳光,它能照亮,却不能温暖。哪怕外边,是个寒冬,光芒也终究抵得过烛火,照亮整个天空。
他可以摒弃自己的心,和她在一起。
可是那不是喜鹊要的。
她更愿意看见自由的他,自我的他。
抱着肚子,眼泪往出涌,哭着哭着,她抹了抹眼泪,开始再次做绣活。
有些人,邂逅一次就够了。
第二日,喜鹊便乘坐着马车,摇摇晃晃的离开了皇宫。
从朱雀门上,越走越远。
赵玉锵收回目光,眉头稍有的蹙着,他不爱,但他有愧。这股愧疚,折磨他整夜难免,指着他道:无耻之徒。
衣着上颓废的月白色,有些褶皱,他抚不平,就像是心底的涟漪。
望着乾清宫的牌匾,想了想,赵玉锵终究进去了。
兄弟十几年,少有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