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安然思绪一片紊乱,他竟然又骗自己。
“安然?”柳夫人急急的唤道:“你怎么了?”
柳安然摇了摇头,顶着苍白的脸色道:“没事。”
母亲是过来人,她的每一句话都饱含着人生的阅历。
棋子一词,比喻的恰到好处。
出了屋,风划过脸庞,有些冰冷。
那风寒冷刺骨,像是一种惩罚。但也许,那只是一种抚摸。
好在没走多久,便上了马车。看似平凡的马车,里面裹紧了兽皮,密不透风。
马车之上,她回望柳家,莺歌问道:“娘娘可是舍不得家?”
柳安然收回目光,感叹道:“并非如此,只是我在想,父亲屹立不倒,我盛宠不衰,方才是柳家排面还在的原因。若有一日,我与父亲除了什么问题,柳家何在?”
莺歌沉吟了一下,道:“皇权尚且百年交替,何况家族?”
柳安然想想,是这个道理。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人生在世,活好自己便好。
这是个很简单的道理,人人都听过明白,可是有几人能做到,独善其身,本来就是一个艰难的事情,以及决定。
她忽然想起了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的柳二爷,他是因为柳安然方才死的,下手的人便是皇帝。
其实并不是突然想起,她一直都在刻意不去想那人,但刻意不去想,便是提醒着自己去想。她并非在意这个人的生死,而是被一件事情深深的困扰。
皇帝为了让梁国公与宣王有龌鹾,杀死了柳二爷,推给了宣王。所以柳二爷是棋子。
那么有一天,自己会不会是棋子,父亲会不会是,她的庆云是不是?
她一直避免在思考这个问题,但今日思如泉涌,却止不住了。
因为什么?
因为两边耳畔嘈杂的叫卖声,充满了人味。
她其实这个比较容易厌倦的人,何况是古代的一成不变。那宫中的画地为牢,虽然华贵,处处舒服,但她有点够了。
人都是这般。在现代时,她比较喜欢旅行,从自己厌倦的地方,去别人厌倦的地方,体会一下不一样,在回归正轨。
她有皇帝,有儿子,一个女人有了这些,就像是一棵树,在落地发芽。
注定了,那也去不了。
可是皇帝的每一次欺瞒,都像是在撬动着根。
她默默的听着马车两边的声音。这才想起来,自己穿越了三年,若是这个除夕过了,便是四年,却一次夜市也没逛过。
四年的时间都沉浸在宫中,她忽然有些不爽,因为不爽,她叫停了马车。
“怎么了娘娘?”莺歌问道。
柳安然淡淡道:“我想吃冰糖葫芦。”
莺歌还没动,车帘忽然被掀开,一只手伸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