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凝望着盛开的梅花,一手搂住她:“你既然喜欢看,朕陪你看就是了。”
“我喜欢的,你都纵容着?”柳安然望着梅花道。
他点头:“自然。”复又有些心难安,故意笑着道:“你喜欢的,朕都喜欢。你不喜欢的,朕都不喜欢。”
“我不喜欢陛下说谎。”柳安然的声音有一瞬间的尖锐,然后瞬间平复:“陛下居九五至尊,高处不胜寒,自然要谨慎,可是为何,口口声声说信我,却又半点不信我,不信柳家?”
皇帝脸色沉了下来,放下了搂着她的手,瞪着眼睛道:“朕何曾不信你?又何曾不信柳家?”
“敢问陛下,柳二爷是如何死的?”她目光死死盯住对方,不肯错过一丝一毫。
他面色不改,“你知道了。”复又道:“朕也没想瞒着你。”
柳安然全身一冷,她选择直接撕开,而非委婉套取,便是不相信是他所谓。或许是自己已经相信了,却等着他来反驳。
结果,这个结果让人大失所望,她冷笑:“陛下可真是敢作敢当!”
皇帝被那冷淡至极的口气一噎,贝齿咬着朱唇,咬出一片鲜红,指着柳安然道:“你在疑心朕?!”
“你亲口承认了的事,我疑心一下还不成了?”她眼眉一挑,生生出了三分煞气。
他恼羞了,转身便拂袖而去。
柳安然目不转睛的瞧着那背影,似乎是想印在心底。原本心中那块圣洁的地方,似乎正在塌陷,身上的力气被一点点的抽干。
那些所坚信的,所固执的,都化作了一巴掌,狠狠的照着自己的脸蛋抽了过来。
她胸口有些疼,喉咙有些涩,身子一点点的弯下去,却又忽然被人托起。
皇帝眼中一片火热,“朕才不想叫人误解了!这是柳相也知晓,谁叫他那不争气的侄子被宣王的人拿住了把柄,无奈之下,父替子死,反咬一口。若你不信,朕现在就将柳相召见过来,你与他当面对持。”
柳安然一怔,勉强问道:“探花,与程家有联姻,文臣岂会理会他?”
“探花?”他犹疑,不知她在说什么,然后想起了什么,脸色发白:“原来你心里还记挂着这个。现在的确无法分担,但朝堂上人员流动极大,明年春闱,自然会新进一批进士。到时候不愿依附柳相之人,自然去依附他了。”
柳安然默然,随即发觉皇帝放开了她的肩膀。
她茫然的想,这其中都是误会?
他冷眸道:“朕解释完了,朕要走了。”说完,便作势要走。
柳安然瞧着他,讨好的笑了笑,却不想胸口一热,一口血吐了出来,霎时间染红了地面上的地衣。
皇帝脸色大变,由白到黑,他眼睁睁看着,柳安然从他身边滑落,他甚至手软到来不及去相扶,只能看着她如一根稻草一般,轻飘飘的倒在地上。
“快来人!请太医!”声音宛若雷霆,他将人抱到床上。
夺门而入的莺歌看见这个情况,飞一般的冲了出去,请太医,太医几乎是被拽着跑来的,来不及喘匀息息,甚至被有请安,便已经被按着搭脉,皇帝眼睛死死盯着他,问道:“如何?!”
太医一个哆嗦,连忙细细诊脉,良久道:“皇贵妃体虚,有郁结,且邪风入体,又心思大起大落所导致的吐血。需要细细调养方才能好,只怕要静养一两个月了。这期间,不能听大动静,不能心思起伏,否则身子本就有病根,这下子被刺激出了旧疾,日后容易落下病症,且养不好。”
皇帝蹙眉,忧心忡忡,看向莺歌:“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