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么一说，东娘哪里还不明白。

连暗九都觉得，自己为了野心，可以牺牲一切，那白军师呢？

白军师今日说的那些大逆不道的话，字字句句都是在为东娘考虑，那是一种表忠心，同时也是表明了，在他的认知里面，东娘为了自己的野心，可以牺牲一切。

东娘阖目，忽然升起一种疲惫感。她以前听过一个笑话，说一个皇帝，想要一个宫殿，大臣给修建一个行宫，想要一个伴侣，大臣把半个国家的美女都选入宫中。后来农民起义，皇帝惨死，他觉得很委屈，我明明没要那么多。

擅自的揣摩，也许是最让人头疼的。

东娘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忽然转身，又要走回军营去。这一次，她的步伐无比的坚定，背脊笔直，她一直都是如此，一个人，如果连背脊都弯曲佝偻，又怎么能堂堂正正的做人？

白军师是军师，他不是皇帝，甚至没有站在极高的位置上，去俯视人，所以他的想法，都是他的所以然。

东娘站过很高的地方，她觉得自己的做法没有错，那么谁都没有资格去指责，去教导。

当然，也许昭帝有，现在他的身体状况，也是东娘最为担忧的。

暗九一怔，飞快的跟上，询问道：“您这是？”

“有些话，得说清楚。”东娘面无表情的说道。

她这一次的回程，没有遭受到士兵的阻拦，两个人干脆的走到白军师的卧房前面，叩首敲门。

里面的白军师，自然是久久都不能睡眠，一听这敲门上，立刻坐了起来，起来过来看门。

她再次回来的时候，白军师微微有一些意外。

东娘径直走了进去，背对着他，坐在炕几前，自顾自的说道：“你觉得我是一个自私的人？”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白军师知道她想要继续刚才的话题，也跟着坐了过去，这个屋内很小，两人对坐，能清晰的看见对方的每一个表情。

东娘摸了摸下巴，摇了摇头：“最大的私是私天下，而要取天下。成就最大的私，就要先做到无私，不争小利。”她选择了一种，白军师听的进去的方式。

似乎所有人都觉得，皇家的血脉关系淡泊，淡泊到可以不在乎父亲兄弟的死亡，因为他们是竞争者。但是东娘不这么觉得，她平静的说道：“纵观历史，王者之道，贵在征服人心为先。人格魅力，便是由此而来。除去利益，还有许多的事情，为人所看重，否则每个人都为了利益，那便都会将皇帝的宝座，当成利益的在终点。”

白军师有些诧异的听她说这番话，他蹙眉道：“殿下想要做才是一个万民称颂、流芳百世之人？”

东娘摇了摇头：“进退维谷，搏命而已。”

白军师的目光闪烁着，如果这世界上真的有人因为一个人的谈吐，一个人的气魄而折服的话，他现在似乎就是了。

“诸葛亮三顾茅庐而出，跟着刘备，当时一个小人物打拼，为了难道是利益？不，他是因为刘备给于他足够的尊重，每个人所需要的东西不同。一个好帝王，会因为实际情况，而给于不同的东西。”东娘平静的望着白军师，说道：“这便是我的帝王心术，军师可有意见？”

白军师摇了摇头，他似乎真的小觑了眼前这个瘦弱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