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被小良子送出宫去,她入宫的时候绝不会是一个秘密,很快,人人就会知道,元帝陛下的赐婚。
“你觉得朕这个做法如何?”东娘支着下巴,看着莺歌,她的语气略带一丝玩味,以及兴奋,将一些玩弄于股掌之中的感觉的确很好。
她似乎有些明白,为何巽玉那么爱下棋了。
布一盘无人可破的棋局,的确是有意思。
这种兴奋感是需要诉说的,以让自己没有那么孤寂,她现在却是没人能分享,所以她问了莺歌。
莺歌诚恳的说:“陛下谋算之深,无人可及。”
东娘听着嫣然一笑,随手摸了摸自己耳朵上的金镶东珠耳坠,漫不经心的说:“我也有算计不到的事情,所以这件事情,还不能让龙枊翔知道。他也许能猜到一些,但似是而非才有意思。你说是不是,莺歌。”
她背后一凉,立即跪地:“今日奴婢什么都不知道。”
“你就在屋内怎么可能不知道呢?”东娘浅浅一笑,柔声细语的告诫道:“你只是不能说出去罢了。”
莺歌深深叩首:“奴婢对陛下忠心耿耿……”
“不用对我忠心,我不信任任何人。”东娘不需要任何人心服口服,只要服从即可。她讥笑着说道:“你只要知道一点。我身边的所有人,一旦背叛我,没有是我下不去手,杀不了的。”
莺歌柳至君龙枊翔乃至柳相柳夫人,一旦触及到她的底线,每个人都得死。
第一次,她听见自己心底,最真诚的说法。
东娘想杀很多人,但最终选择了宽恕。不是因为善良,她肯放过谁,肯绕过谁,是因为那些人已经不在自己的眼中。
大象不会去踩死一只蚂蚁,因为她连注意都不会去注意。
大概就是这样。
她这个人变的很多,最初再次相遇的时候,莺歌本以为,对方只是地位变了而已,可现在一看,不仅仅是地位,还有处事的风格。
她现在,已经不介意死的是谁了。
反正,只要自己好好活着,活的很好,那就够了。
冬日里的冰雪在太阳下融化,可是没人知道,只有在雪融化的时候,才是最冷的,道路变的泥泞不堪,在漂亮的衣服,也会染上泥点子。
虽然能洗掉,但在当事人的眼中,永远都泥土的味道,那是一个阴暗的泥点子。
车轱辘飞快的跑着,溅起泥雪,还有藏在雪下面,荒草的淡淡芳香。
车马浩浩荡荡,终于抵达宫中,早就准备好的侍卫开始迎接。
抵达的时候,正是中午,孩子们陆陆续续的随着龙枊翔下车入宫,只觉得疲乏与饥饿,一个个都有些没精神。庆云许久不见自己的母亲,要去见东娘,被龙枊翔拦住,直说:“看着如今的时间段,怕是已经用过午膳了。你母皇近来身体不好,不许去打扰,乖,你们几个去东宫里吧。”
庆云只得点头。
龙枊翔吩咐人将他们都送入东宫之中,一个人去了乾清宫。他挥了挥手,不让人通报,直接进去,便看见莺歌走了出来。
她见着他,微微一惊,恭顺的行礼。
龙枊翔转了转自己手中握着的佛珠,转身就走。
书房就在一边,东娘和龙枊翔共用一个,不过他没有去耳房的书房,而是去了平日里接待大臣,最初的书房。
这里面的每一处,都是他精心安排的,扫过四周以后,他坐在紫檀木椅子上后,便疲倦的闭上眼睛。
莺歌低着头回禀道:“元帝陛下今日天天午睡,约莫着半个时辰后会起来。”
他点了点头,揉了揉太阳穴,身上还有行走所留下的风尘气息,有些不自在的动了动,便吩咐在一边伺候的小德子道:“下去准备热水,朕要解解乏。”
小德子立马下去了。
人走之后,莺歌立马跪下了:“奴婢按着秦帝陛下的吩咐,将安宁的事情跟元帝说了,元帝决定将其许配给沈世子。”
这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坦露出来的消息,每一个有价值得消息,都是一个有人的流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