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女子虽然长得美,但一瞧这年纪,就该是东娘那把风韵犹存的年纪,景云还不到这般荤素不忌的地步,只是生了一个风流的性子,见了谁都好说话。
那店主一听一声轻叹好似惆怅道:“大水从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她说完眼中强忍着泪花,没让它掉下来。
景云有些不解,不明白这一家人说的是谁。不过这贸然攀亲戚,即便是美女也不行,每个人心里都有些骄傲,家族无疑是最让人骄傲的,身为皇子,留着龙血,那当然是骄傲到了不行的地步。他微微一笑:“话说得规矩一些,否则我不和美人计较,也有别人跟你计较。”
店主哭的越发厉害,堪称是梨花带雨,却偏偏没有发出一声,就那么隐忍着的哭泣,让人越发怜惜。
“我最见不得美人哭了,怕你来的时候要把我的喜好打听的清楚。”景云从袖口,掏出一方帕子,递了过去。
店主接过绣帕擦拭眼泪,看他警惕的眼神缓和,知晓这孩子,终究还是嫩了一些,有些忧伤地说道:“聪明的孩子,可猜到我是谁,我可是一眼就认出你来了,你像及龙家人。”
她这口气俨然就是个长辈,而且张口便点出了皇子的身份,让他猜她是谁,又到一家人,对他还如此熟悉,甚至到他的家人,景云想了想试着道:“你姓程对么?”
程家也算是比较遥远了,自从那件事情之后,东娘有意无意的,将那些人的消息,都封杀了。其实哪怕不封杀,也没有人会将这些消息在继续流传下去,谁不知道宫里面的陛下忌讳这东西。
那店主也不否认,一双凤眼疼惜的看着景云,小巧的嘴巴如花般一张一合缓缓地道:“我是你的姨母,如今的程家家主。”
景云并不知道程家有几个姨母,几个舅舅,这些年龙枊翔不许他们联系,所以程家人景云都不熟。
那自称姨母的女子柔声细语的问道:“你叫景云,今年有十四岁了,可娶妻生子了么,一直也没有你的消息,你外祖父和祖母很是挂念你啊。”
景云有些半信半疑,怎么会在这遇到程家人,如果是坏人,不会这么巧,他也是今才出的宫,也是无意进的店来,而她若不是早就认识他,不会一眼就认出来,应有的防范意识也打消了一些。
可毕竟他从小就不和程家来往,即使知道他于程家的关系也只是知道而已,对眼前人却并不亲厚,所以也没什么可说的,见她问自己成亲了没也就顺口道:“没有。”顿了顿,又反问:“外祖父不是早就去世了吗?”
当年程尚书意外身亡的消息传回来,东娘第一件事情,就是把景云叫到了跟前,明确的告诉对方,并没有死,只是假死。
也不期待这孩子能明白什么,只是自己告诉总比从别人口中听说要来得好。
景云如今懵懵懂懂的想起来,只觉得当初不明白,现在也明白了。
那程家家主就是程善,她怎么也没想到在这遇到景云,而景云出落得更是风流倜傥,尤其是那双桃花眼,她看着是那样的眼熟。
就像某个人,也是在这个年龄,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定了亲,她也记得他当时没出现,还是他父王把他找来的,站在一边偷看她,她用余光看到,从小在教育中长大的她知道要得体端庄。
而他似乎也喜欢她,突然仪态翩翩的出现在她的面前,一身绫罗穿的恰到好处,南山玉带钩更是勾勒出他的玉树临风,张扬着高贵与优雅,如此难描画的少年好似画中走来,看的她有点失神,他面如冠玉的俏脸偷着冷峻,一双桃花眼眼眸深邃,泛着傲娇的眼神,斜睨过来时正看到她失神的看着他,他突然就笑了,是那样的美,深入她的心深入她的髓。
她恍惚的感到,景云就似他,那心底的疼爱又多了一分。
也不知为什么,明明是龙枊翔的孩子,却更加的像巽玉。
许是这两人都生得风流?
她突然想道了什么,有意无意的道:“如果你早成亲就能在外立府邸,看你也会方便很多,也不会自家人见面也不认识了。”
景云还是个半大孩子,但生长经历让他极为的早熟,再加上东娘提早让他入朝,学习处理朝政,以至于很多事情,其实很是机敏。
比如在此巧遇了姨母,让他下意识的就觉得没那么简单。况且成家的事情,那一年,他九岁,多多少少也能明白一些。故而心里提防,但面上还是寻常神色:“母亲说我还小,要我们都在十六岁在成婚。”
那程善一听是东娘的意思,喝了口茶,似是自言自语道:“怕是外戚太强,不敢让你早成婚吧。”
景云眉头微微一蹙,心里生出了几分提防,毕竟太敏感的话题,他不想她在说什么,话题一转道:“把胭脂打包吧,我还要给妹妹买这个。”
程善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那边的侍卫,心道,这孩子还是太稚嫩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