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蛇，自然指的就是那程家人。

巽玉微微一笑，自顾自的往椅子上一坐，翘着二郎腿，显得十分没规矩，不过殿内的小太监，早就习惯了这人没规矩的样子，老老实实的便去泡茶端上。

他捏着茶碗，凉了凉茶，发觉这茶具当真是漂亮，这影青出筋花口盘子中心积聚了一汪蓝蓝的釉水，就像北冰洋中央的海水，顿时就生了喜欢之心，慢悠悠的说：“陛下耳充目明，不是微臣不说，实在是狐狸狡猾，不过在狡猾的狐狸也逃不过好猎人的眼不是，我是放长线钓大鱼。”

东娘瞧着那样子，便知道她喜欢，对着身边的莺歌说道：“待会把那套茶具包起来，回头给东大人拿走。”

莺歌立即道了是。

巽玉笑眯眯的，天也不热他却拿着扇子舞动着，东娘睥睨着他道：“心热啊。”

巽玉看着东娘道：“知我者陛下也。”

她也不听奉承：“走了一年多，汴州那治理的还不错，听说你抓了个叫杨肃的人，仍在牢里也有些时间，这人你留着是还有事吧。”

巽玉微微一笑道：“陛下好聪明。”

“我不聪明。”东娘翻了个白眼，这种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事情，被他刻意的夸奖，总觉得像是在质疑自己的智商。支着下巴，她因为早起，现如今有些没精神，挥了挥手，就像是赶着苍蝇一样：“说说何事。”

巽玉喝了口茶，正色道：“我们不在大秦时，有人被着秦帝做了悖逆的事。”他停了停道：“你猜猜谁有这本事。”

东娘闻言眸光一转：“这事还用猜，十有八九，都是程尚书。”

无论是不是，都必须是程尚书，这个人是最容易，也是最合适扣上这帽子的人。

巽玉笑的意味深长：“就他当时一手遮天，能压下那么多事，偏巧那时是多事之秋，而晏县又是偏僻之地，他才敢这么干。他这些年不停的敛财，似有图谋，汴州的府台和知县等就是他的门生，我查了吏部当年的档案，没有记载，可见他擦的干净，而据杨肃记载，他当年常去晏县，那闹饥荒时人都活不下去他趁机还买来不少的女孩。”

他当然得明白，东娘的想法，所以故意说的含糊其辞。

杨肃做的，不一定是程尚书做的。但只要东娘想，那么就一定是程尚书指使的。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来的方便。

东娘还不肯直说，只是一味的绕着这件事情：“你留他就是要揪出当年的事吧。”

“陛下聪慧。”巽玉这次说的事情，微微有些讽刺，但见东娘瞪着自己，干脆转移目光，说起了正题：“大皇子和程家有接触，陛下是有意的吧。”

“都是有心人，何须我安排。”这话，她当然不承认。

不过这有些话，承认和不承认，其实也没什么差别，或者是怎么样。

反正，事情就在那里摆着，就看人，怎么看。

巽玉摇着脑袋，想着自己那天看见的事情，眉目一挑，略带一些讥讽：“陛下你说说，这都什么人呢，给点颜色就要开染坊，也不看看都是个什么料。”

庆云可是自己的女婿，想着自己漂亮的女儿，他便心中一片柔软。

东娘凝眉道：“这次你要查一个清楚，我也绝不姑息养奸。”

巽玉微微有些诧异：“可是景云有何不妥。”他的情报，可是说这位小皇子无忧无虑，根本没什么问题。

东娘白了他一眼：“我自己养大的孩子，狼是偷不去，这你放心。”这点自信，说到底还是有的。

她揉了揉眉心：“是怡然，柳怡然，朕的好堂妹。”

对于这个穿越者，总归还是有用途，东娘不舍得杀，但是若是留着，也太不安分了。倒也有些手段，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让柳相迄今都不曾将其嫁出去。

巽玉指尖有一搭没一搭的敲打着膝盖：“她真是个蛀虫，不，是苍蝇钻盯臭蛋。”

让人最是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