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横抱起向床边走去,幔帐缓缓放下,一层一层宛若波浪。
室内这般的空旷,仿佛就是为了成全谁。
野有死麇,白茅包之;有女怀春,吉士诱之。林有朴樕,野有死鹿;白茅纯束,有女如玉。
舒而脱脱兮,无感我帨兮,无使尨也吠
山野之外有猎人捕获的死獐,白茅轻轻将它包。
有女春心荡漾,青年猎人把她撩。
林中灌木丛生,野外有猎人捕获的糜鹿。
白色茅绳将它束,这个少女貌美如玉。
轻一些呀慢一些,我的好情郎。
不要弄乱了我的腰巾,不要惊动了那小猎犬。
秋千第一次抱着某种目的,抱着景云,其实也是妄图用这种方式,能够缓和对方心中的情绪,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对自己的姐姐,从轻发落。至少不去追究,身为皇子,想要追究一个婢女太容易了。
这世上,人命轻贱,人轻贱。
可是用这种方式往往是达不到效果的,因为每个人心中的顾虑往往要比所付出的,要更加的多,故而付出和想要得到成不了正比例,于是就会达到相反的效果。
金针刺破杏花芯,不敢高声暗皱眉。
这一夜尤为的漫长。
浓郁的香味儿似乎能够遮盖住一切,但也仅仅是似乎,就像是漆黑的夜晚,仿佛能遮挡住一切罪恶,只是仿佛。
那些见得人见不得人的事情,终究有一天会招致于天下,然而此刻,却只能匿藏在角落里,缓缓的,慢慢的,就像好多只老鼠,在嘻嘻嗦嗦的。
景云已经下定决心,既然无心皇位,那么有些事情趁早就要说清楚,他终究还是在意,这些自己外祖家的亲人,所以没有把事情声张,只想着私下通过秋千,联系程家,将自己的事情告诉对方,希望对方不要在找自己。
打断骨头连着筋,这血缘关系,不仅仅是说给别人听的,也是自己心底里最真实的事情。
他的心终究还是柔软的,一直都那么柔软。
这世上从来都没有完人,每个人都有或多或少的缺点,可是哪怕有那么多缺点,只要没有碍到别人,那么就算不得什么?
我全身有刺,却不去拥抱别人,这大概就是最大的温柔。
每个人都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景云也是一样,他在风流浪荡的之下,又隐藏着多少的无奈?
有些人是天生的,有些人是后天形成的,这世上没有谁有必要对谁掏心掏肺,也就是说所有的关系,都是费力气,才维系住的。
养母和养子之间,也是如此。
景云既然下定决心了,就不会做什么让自己养母困惑的事情。
这几日出宫也比较容易,几天之后,他再次光临了那个胭脂店面。
这样频繁的举动肯定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好在给人留下的印象,就是较为喜好女色,身边跟着两个婢女,个个娇俏,也不难,想到为何要去胭脂店。
程家的家主程善,自然不可能日日都在这个地方,这次前往之后,便被引到了雅间,听着掌柜子的意思,是要前去将人请来。
这个雅间极为的宽敞,窗户开着,纱幔低垂,偶尔有一些清风抚过,幔帐浮动,那轻纱朦朦胧胧,别有一番雅致。
景云坐在床榻上,精雕细琢的镶玉牙床铺着锦被绣衾,散着淡淡的幽香,这香味儿来自于四处都放着胭脂水粉,两个婢女前去挑选,但是瞧这样子都有些漫不经心。
景云不知从何地摸到了一个胭脂盒子,那盒子做得当真漂亮,他在手中把玩,看似随意,实际上只是用这种方式,来第一时间掩饰自己。
当一个人内心不安的时候,才喜欢用举动,来吸引别人的注意力。
这次来见,就是明明白白告诉对方自己的态度,希望对方不要再来找自己。这就是最明白不过的诉求,希望能够彻底的拜托,这种夹在中间的处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