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善已经感觉到了深深的疲倦,却还是必须要支撑下去,因为边界还有两个兄弟,哪怕是为了家人,也不能倒下,未来的路,值得去拼搏。
当年父亲就算失去女儿也要保住皇子,这其中的心思她就已经明白了,也为父亲的决绝而不平。
在权利中游走了这些年,早被权利所腐蚀,她能做得是帮景云上位,让家族不要再随波逐流,也许这样她的父亲会不会消停些。
别颠覆了江山,这也许是她看中的,也认为是最好的,可这一切却建立在东娘的基础上,成王败寇也就这样吧,她不能坐以待毙。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那些开国皇帝最初的时候不也曾落草为寇吗?
人这一辈子为什么一定要匍匐在别人的脚下?为什么自己不能拼搏?
一个个的念头跌踵而来,有些事情,注定无法回头。
听柳怡然装糊涂,她也没敞开说,合作归合作有些事,还是小心行的万年船,心思一转,从容道:“千里之堤会溃于蚁穴,百尺之室也会突之烟焚,怡然你说,还有什么是固若金汤的?”
柳怡然抚了抚有些红润的脸,顺手吃了口桌子上的甜点,又自顾自的抿着酒道:“那得看是什么样的蚁呢,才有这本事。”
两个人原本在打哑谜,可是程善突然想起了一个人,一个一直想要把城墙咬开的蚂蚁。
想这人可是把双刃剑剑,若是用不好就会伤了自己,可就眼前看只有他最相当,看她问,突然想到这人和她也订过婚,突然笑道:“是位故人。”
这位故人,可当真是一位有意思的人,值得她去笑,值得去怀念。
人这一辈子总会路过几个决定命运的岔路口,也许她就曾经站在那岔路口,然后终究错过,如果没有错过,那应该是另一种截然不同的人生,说不上好,说不上坏,但是因为没有经历过,总会去有之向往。
也许真的是喝了酒,略微有些醉意,以至于思绪都跑偏,说出来的话也答不对题,但是深深一想,那股怀念的感觉还真蔓延了出来。
柳怡然自是没听懂这对话,但是自然不会问出来,否则岂不是显得自己愚蠢,于是故作高深莫测的微笑,以前就喜欢这么做,一旦不明白什么了,就总是微笑,让别人去猜测自己怎么想,反而弄得自己很厉害似的。
人生处处都是圈套,谁也说不准,自己下一刻会不会被圈套。
程善见她笑,不由得生出了几分荒谬的感觉,这人生真是世事无常,命运安排真是有些搞笑。
若是放在当初,谁能想到柳安然摇身一变成了皇帝,而自己的思维也是看到她做了皇帝才一点点改变的吧。
而又有谁能想到,和巽玉曾经议论婚事过的两个女子会同桌谈心,而谈的不是巽玉,而是另外的人。
人生真是一场荒谬的大戏,谁都没有想到后来,再回忆起当初的种种,只觉得有意思,在有意思之余,不免苦笑。
“若是放在曾经,你,我谁会想到,她会那么厉害?”程善口中所指的,自然是东娘。她这人还算是坦荡荡,虽然心里面所想的,是那种不能见天日的东西,但是该敬佩的人同样敬佩,若说奸雄,担当得起。
然而柳怡儿穿越而来,只继承了柳怡然薄弱的记忆,并不知道曾经的事情,听对方这么说,还以为说的是那口中的故人。可能是今的酒让她有点晕,所以也没有深思,脱口而出道:“既然是程家主的故人,那得尝尝咱们的葡萄酒,将来决堤才有力气。”
她本来就是在开玩笑,随意的附和,但是这话说的有些不是时候,程善原本微微有些醉意,但这话落入耳中之后,顿时就发觉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漫不经心的问道:“我记得当初你还曾经许配给宣亲王,可惜赵玉锵到了最后,娶的是东娘的妹妹,也算是他负你。”
柳怡然不知道这段往事,听到对方说这话,手中捏着酒杯的手微微一紧,不想泄露出自己不知道当初事情,眼珠子微微一转,故作愤怒道:“当初的事情不提也罢,我终究是她的堂妹!”
不是亲妹妹,又怎么会在意自己?
她想表达的是这个意思,却彻头彻尾的错了,这原本就不是问题,是一个回答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