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呸，你才是贱人，你的回鹘国早就灭亡了，天下早就是突厥人的天下了，你还蒙在鼓里一无所知，实在是笑煞我也！老女人，请你不要再霸着腾格里王子不放了，他是草原的天神，是突厥王国的天神，他要回去匡扶突厥王室！你都老成这个样子了，还在缠着咱们的王子不放手，真够不要脸的！”

“丽姝，够了，别再说了……”尕尔桑斥责道。

罕古丽疑惑地望向尕尔桑：“尕尔桑，到底怎么回事？”

尕尔桑低头不语。

雪姬望着面前无比陌生的尕尔桑，陡升一股不详的预感，“你真的是突厥王子？你不叫尕尔桑？那尕尔桑到底去哪里了？你们将他怎样了？如果你不是尕尔桑，为何跟他长得一模一样？为何能进入我格桑宫？”

“人老了果然是百般无用，谈话都有代沟。”丽姝揶揄道，“人家说恋爱中的女人都是白痴，以前我不信，今日看到你了我选择信了。你跟他在一起生活了一千年却都没有发觉他是突厥人，我实在是佩服你的昏庸程度。”丽姝瞪着鹞鹰般的双眼挑衅着说。

“尕尔桑，她在此胡言乱语诋毁咱们，为何你要任其诋毁？女人的青春美貌足以让你放下所有尊严吗？”罕古丽忧愤地问。

狡黠的笑在丽姝脸上漾开，“他不是尕尔桑，尕尔桑这个名字是当年他的父汗为了让他潜入你们回鹘国内部当奸细而取的假名，他真正的名字是腾格里，他真正的身份也不是一个回鹘孤儿，而是突厥王室的其中一位王子。你和你们低等的家族都被骗了，哈哈，你们回鹘国赔了一个王室，还赔了一位公主，实在是可怜至极啊……”丽姝忍不住大笑起来。

“她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罕古丽严肃地望着尕尔桑，尕尔桑垂下脑袋不作回应，这一刻罕古丽似乎得到了答案，她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颤栗着说：“我不信！我不信你能为了取信于我一同杀入城堡除掉了你们突厥部落，帮我父汗母后报仇雪恨，这根本不成立，你怎么能做到对自己族人下手，甚至他们……他们还是你的血亲！你们在骗我！说，你们今天到底有什么目的？为何撒下弥天大谎来诓骗于本宫？”

尕尔桑异冷静地说：“你说的九百多年前那次剿灭突厥篡逆对吧？你当时被仇恨冲昏了头脑，突厥首领以及嫡亲都是你和你叔父亲自手刃的，而我只杀了一些跟随突厥王举事的将领，这件事是你疏忽了，我又怎会让我的手上沾惹亲人的血？”尕尔桑对视罕古丽的眼神深邃而复杂。

罕古丽倒退几步，突然想起一件事，当年屠戮突厥逆贼后，经过统验，发觉还有两位突厥王室嫡亲成为了漏网之鱼，一位是突厥王的儿子，另一位是突厥王最小的女儿。惊恐贯穿了她的全身血液，她望着丽姝说：“你就是九百年前突厥王最小的女儿？阿厄斯？”可是她想起他们在杏花林中的情惹意牵，又觉得不可能，二人怎么说都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啊。

丽姝摇头：“当然……不是，老女人，果然老眼昏花，难道你忘了他一直叫我丽姝吗？你当突厥王室乱伦啊？让我来告诉你真相吧，当年的突厥王最小的孩子根本不是公主，而是小王子，之所以你们都误以为是女儿，那是因为他的母妃当时极其受宠，突厥王有意将最小的儿子立为王室接班人，可是又担心其他王妃忌妒而下杀手，所以自他出生起突厥王就对外宣称是个女儿，为了保密，甚至连奶娘都不给请，阿厄斯自幼就是他的母亲亲手带大的。不过有件事特别离奇，当年突厥王室成员在城堡内均被屠戮，当时阿厄斯与其母妃均在寝宫，其母被屠，他却侥幸逃离了残杀，成为了日后再次称霸的雄主，也许，这就是天意。在这片疆土上，阿厄斯才是上天允许的真正的统治者，回鹘国被他成功地偷梁换柱，成功地统治了几百年……阿厄斯成为了真神，一直活到了今天，草原仍是突厥国的天下，哈哈……”

罕古丽的心里就像被扎进一把利刀，她想起当日放走阿厄斯的正是自己，她气火攻心，呕出一口血，从嘴角淌下，她望着冷峻的尕尔桑，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敢哭出来。她肩上的使命注定了她这一生流血不流泪！她突然一阵惨笑：“这不是真的，你不可能亲眼看着我杀你的亲人而无动于衷的，他们死在我的剑下，你不可能做到眼睁睁地望着他们死的，我不信，我不信……难道你为了他日报仇血恨，当时以退为进，佯装与我军一起攻敌，实则只是在迷惑我军将你当功臣奉养，方便自己蜇伏待机，暗中运筹？”

“对了，你说对了，你杀了他的父汗还有兄弟姐妹，你手上沾满了他亲人的血，所以，腾格里，是时候让她血债血偿了！”丽姝抓住尕尔桑的手腕，阴森狠毒地说。

尕尔桑对丽姝置之不理，只是望着罕古丽说：“错，我也恨他们！我也感谢你杀了他们！”此言一山，两个女人都惊耳骇目，一头雾水。尕尔桑坚毅而冷漠的脸上划过一丝惨痛，那一刻他的眼里仿佛涌出一段惨痛的经历，他强压着几粒泪水不让它们溢出，他幽恨地说：“他们也是我的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