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铜钱他们激动地把炫虎拥起来。

入夜

“童思伽……佟钦琼……你算什么东西？”趴在桌上喝得醉熏熏的熊嚣刚不停喃喃叨念。

四处寻找她的向毅忙跑进酒馆来，把她搀扶起来说：“主子，原来你在这，老侯爷和夫人都担心你了……”

“别碰我！”熊嚣刚推开他的手，揪住他的衣襟责问，“你生什么气呀？我哪里配不上你呢？你又不是赫连翊，凭什么对我冷冰冰？”

她跌了一下，向毅忙抱稳她说：“主子，夜冷，赶紧回去吧。”

“回去？回哪去？”熊嚣刚紧搂着他说，“你不是恨我吗？你不是怨我吗？”

她整个身子压了下去，向毅搂着她跌落地上。

两人的脸靠得异常亲近，熊嚣刚眼角的泪水哒哒落在向毅的脸上。

向毅轻轻拨开她的云鬓疼惜低念：“你又哭了，跟翊王妃成亲那个晚上，你哭了，现在又哭了。”

熊嚣刚鼻子泛酸，伏在他怀里轻噎哭念：“为什么不要我？为什么？”

向毅轻轻抱住她的肩温声呢喃：“他们不懂得珍惜罢了，我一直陪在你身边，你看到吗？”

其实，自从跟在他身边当她的护卫开始，他就知道她是女儿身。

一直默默地守着她，爱着她。

只要是她的命令，即使刀山火海，他也会去闯。

只可惜，她从来不知道他的心意。

“童思伽！童思伽！”熊嚣刚一下一下捶打向毅的胸膛醉醺醺叫喊，“出来！你这个混账！你出来！”

“咳咳……”向毅难受地咳了几声，又抱着她坐起来。

熊嚣刚摇晃了一下，靠在他肩上轻轻哽咽。

向毅轻抚了一下，她醉红的脸慢慢向她的瑰唇靠近。

“别碰她。”突然传来佟钦琼冷冷的声音。

向毅怔了一下，僵硬不敢动。

佟钦琼走过来，把熊嚣刚扶起来低念：“给我站稳。”

熊嚣刚迷迷糊糊地看了他一眼，又指着他的脸醉念：“是你……你今天在大殿外不是说讨厌我吗？骂我……你也骂我……”

佟钦琼转过身去将她伏到背上，再稍稍用力把她背起来，大步往酒馆走去说：“以后不能喝酒了，喝酒就出事。”

向毅走到酒馆门边看着远去的背影，心头的失落掺杂了一丝复杂的感觉。

熊嚣刚靠在他的背上哭噎：“你为什么骂我霸道，骂我不顾你的感受，骂我心肠歹毒……”

佟钦琼托了托她没有说话。

熊嚣刚哽咽了一下搂着他的脖子哭念：“我只是不懂得讨好你罢了……我没做过女人，我不知道要怎么去讨好一个男人……我不是故意挑拨离间，我只是怕你也跟着走了……你跑上了我的船，就是我的人……难道不是吗？孤零零的……我不要再孤零零的……”

隔日

熊嚣刚看着铜镜中红妆艳抹的自己，又把手摸到摸到肩头的霞披上。

她握了握拳头，突然把头上的饰物摘下来使劲拍在桌面上。

给她梳妆的四个侍女猛然吃了一惊。

熊嚣刚随即站起来，一手扯下肩上的霞披冷声说道：“我不嫁了！”

“小姐……”四个侍女慌忙追出去。

“别跟来！”熊嚣刚走出房间，扯下头上的发髻凌厉吆喝，“谁再跟上来，我杀了谁！”

她抹着泪水一个劲绕着回廊走去。

“啊……”撞上前边的人，她踉跄倒退一步，又不悦叱喝：“那个瞎了眼的杂种撞上来！找死吗？”

她定眼一看，才知道撞到的是迎接新娘的佟钦琼。

她骤然捂了一下自己凌乱的发髻，又忙拉了拉裙子遮蔽扔了绣花鞋的脚丫。

“你就这般模样嫁给我？”佟钦琼差点没掉了眼珠子。

虽然没想到她会有多淑女，但绝对没想到是这个样子的。

“我不嫁了！”熊嚣刚咬咬牙拂袖侧过身去说，“你不是很委屈吗？我现在给你一条活路，你赶紧滚！”

佟钦琼冷声责问：“醉酒还没醒呀？”

熊嚣刚红着眼圈扭头丁了他一眼。

佟钦琼上前一步，抹了抹她眼角的泪说：“要耍小性子，也得等成了佟夫人之后才闹，大家都等着了。”

熊嚣刚哽咽了一下不说话。

佟钦琼将她轻拥入怀说：“我不懂甜言蜜语，我也不懂得讨好你，既然是夫妻，何必相互讨好？”

熊嚣刚忙推开他转身走去。

佟钦琼抓住她的手问：“到哪去？”

熊嚣刚脸色一红羞涩说道：“当然去梳妆。”

佟钦琼看了看她远去的倩影，无奈笑笑。

仙湖苑

赫连云啸从马车上走下来，再伸手进去把雪儿抱下来。

两人往张灯结彩的地方看了一眼，然后往里边走去。

没走几步，他们就被今晚参加婚宴的宾客给围堵住了。

赫连云啸三言两语打发了他们，然后拉着雪儿“闯出”重围，上了回廊两人就分到行走了。

刚从房间里出来的蓝儿看见走来的雪儿激动笑说：“雪儿，你来了！”

雪儿迎上去欢喜笑道：“今天我的好姐妹几乎都成亲了，我怎能不来？”

“近来可好？”蓝儿关切问道。

“嗯。”雪儿轻作点头说，“王爷对我很好，不用担心，只是之前太忙，没时间走动。今后，我就能常回舞坊看你们了。”

赫连云啸走进房间，看了看赫连翊对镜自赏的样子，戏谑道：“听说你已经不是第一次当新郎官了，怎么还一副神经兮兮的样子？”

赫连翊不以为然说：“为了我的若雨光芒万丈，每一个细节，我都必须谨慎。”

“你们的确光芒万丈。”赫连云啸眸色谨慎说，“你们夫妻的名声早已盖过这天下所有人，还有圣旨一事，不知道是谁泄露了，说陛下传位于你，且天女又嫁你为妻，你更是合这个皇位。你知道自己的处境多危险吗？”

赫连翊轻轻折叠自己的衣袖淡若说道：“传言罢了，很快就会平静下去。”

赫连云啸坐下来冷声说道：“陛下免税，都说是你们两挽来的局面，现在还来一个万民同喜，三年内就今日允许成亲，外间都说是你俩的缘故，对你俩感恩戴德，敬仰万分，漠视天子威严。”

赫连翊淡淡笑说：“功成当身退，婚宴结束后，我便推掉一切职务，安心留在家中，不管一切政事。这就不可能成为威胁了吧？”

赫连云啸沉下脸谨慎提醒：“或许有人故意散播这样的话，就是要逼你放弃一切。敢动你翊王的，这个人……”

“明王。”赫连翊郑重低喊了声。

他转过身来看了他一眼说：“你立了大功，晋升为明王，朝中势力稳固，若真有人对我不利，你这位好哥哥呀照看弟弟啊。”

赫连云啸看着他风轻云淡的样子，沉默不语。

他清楚这个赫连翊的执着，这个人跟佟若雨是一个牛脾气，认定的事情就不会改变。

所以，明知道这件事是赫连祯一手策划，逼他急流勇退，他也只会逆来顺受。

赫连云啸轻叹了一口气淡若说道：“我和雪儿一直在跟百官打交道，朝中的形势和百官的动向，我会留意的。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你，免得别人给你欲加之罪。”

另一处，佟若雨看着镜中的身披嫁衣的自己，这已经是第三次穿嫁衣了，她希望是最后一次。

不，必须是最后一次。

看着镜中的自己，她突然想起自己的母亲，想起自己的母亲第一次婚礼上为自己上头，眼圈微微发热酸涩。

此刻，再也没有母亲温柔的手在旁。

她低头看了看梳妆台上的半截玉梳，再往镜子里看了一眼，仿佛秦洁岚就出现在自己的身后，温柔地挽自己的发髻。

耳边轻轻回响她的声音：我希望，我是你。“

佟若雨轻愣，她现在才真正领会秦洁岚的意思。

她希望她是她，是希望她能得到快乐，不要像她一样，难过一辈子。

佟若雨嘴角轻弯，喃喃轻念：”师父，我懂了，我会带着你的心一起走下去，你也要快乐。我是你，你是我，我们一定会得到幸福的。”

她轻抚自己的红唇，温声呢喃：“赫连翊，你一定要好好的。”

突然听到轻盈的脚步声，佟若雨慌了一下，忙伸手过去抓起红盖头。

无意往铜镜中一看，看到了镜中的某人。

她微吃一惊，站起来转过身去，确定没有眼花之后，警惕问道：“陛下怎么过来呢？”

停在某处的赫连祯慢步走上去说：“本来不打算过来的，但不知道为什么，还是过来了。第二次看见你穿嫁衣了，好美。”

佟若雨警惕倒退一步说：“这是最后一次。”

赫连祯看了看她紧张的模样，苦涩笑说：“不必担心，朕不是来破坏你们的婚宴。你和翊弟的婚事，是朕批准的，朕不会横生枝节。”

佟若雨低垂着眼帘，淡若问道：“那陛下亲自到来，所为何事？”

赫连祯没有说话，久久凝视着她刻意淡漠的脸庞。

房间里一片寂静，寂静得让佟若雨怯怕，想起他在那雪地的可怕行为，她心里就怯得慌。

她厌恶任何时候跟他单独在一起，尤其厌恶他那忧郁而萦绕贪婪之色的目光。

沉默了良久，赫连祯才轻声问道：“先皇……到底是怎么死的？”

佟若雨这才抬起眼眸看向他。

赫连祯再紧接着问道：“先皇临死之前，还说了什么？”

佟若雨抚在梳妆台上的指头轻轻颤动，绝对不能将先皇关于赫连翊的那番话告诉他，这赫连祯擅猜度。

万一被他知道先皇犒赏三军是为了提升赫连翊的人气，赫连翊的处境就更加危险了。

佟若雨淡若说道：“先皇中毒很深，没说多少话就驾崩了。他担心韩之演谋反，所以把圣旨藏在牌匾后面，以正你的名分。即使皇位被夺，他日也有东山再起的依据。”

赫连祯沉默了一阵子，再沉声道：“关于翊弟的呢？”

佟若雨摇摇头，淡然道：“先皇给赫连翊里的那道圣旨……我也是吃了一惊。皇室子弟中，除了你，就只有赫连翊跟韩之演对抗。或许，先皇就是看中这一点吧。”

顿了顿，佟若雨若有意味道：“你知道的，赫连翊对皇权没有兴趣，或许，先皇考虑到这一点。如果你出事了的话，赫连翊还能替皇室把江山打回来，再退下来。”

她的确打心眼是这么想的，不管怎样，赫连翊都是旁系宗亲，老皇帝由是老谋深算的，为了江山，他机关算计，一步步将赫连翊推到绝境。

这突然将皇位传于他，或许真的只是为了守住他赫连家的江山。

他也许料到，即使赫连翊把江山从韩之演手上夺回来，他也不会坐到那高处不胜寒的位置上边去。

“嗯。”赫连祯沉沉应了声，

沉默了良久，他再看向佟若雨说：“今天本是大喜日子，看来我的出现让你困扰了。不用担心，我这就走。不必告诉翊弟我来过。我会在一旁给你们祝福。”

“多谢陛下。”佟若雨淡笑说道。

赫连祯正欲转身走去，目光无意落到她手的红盖头。

顿了顿，他再扭头看向她说：“朕此生无缘掀起你的红盖头，可否允许朕给你披上红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