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蝴蝶翩跹引相思 红豆相思劫
冷空醒来的那一夜,望着洞外的漫天飞雪周身寒冷异常,隐隐作痛的胸口似是被人重拳锤击,他捂着胸口观察周围景象,这才意识到自己躺在月华斋后山的小山洞内,这个山洞曾是小时候自己生父母气时离家出走时必来的地方,可如今自己怎么会在这里?
他坐起身回想着方才耳边回荡的女子惊呼声,那个声音很熟悉似乎陪伴了自己很多年,可是从未如今日这般撕心裂肺过,难不成出了什么事?想到这里他心中没来由的紧张起来,忙起身扶着石壁出了洞。
洞外他发现了不远处陈平夫妇被大雪近乎覆盖的尸体,他检查过尸体后更加确定是凌云阁中出了事,于是忙向着就近的月华斋奔去。
冷空在路上回想着当初自己被截杀的经过,可是脑海中一片模糊除了那些黑衣人和入口的那一粒药丸之外,再没有任何记忆。整个脑海里充斥着的全都是那一声声绝望的哭喊。
月华斋中他环顾着被人重新整理过的二楼,自己的床角边紧挨着一张小床,可那应该不能称之为床只能算是一张铺,上面铺着薄薄的褥子,而被子似乎是被人匆忙间胡乱扔在床角,枕边隐约露出一串铜铃。
他坐在床铺边取出铜铃摊在手中,这种铜铃在他去过的江南一带大街小巷到处都有售卖,实是看不出什么奇怪之处。可他仍然盯着那一串铜铃挪不开目光,脑海中隐约浮现出一个梳着两条长辫的模糊的少女身影,轻声的在他耳边说着让他快一点醒来,可是如今他醒了,少女却没有踪影。
就在他疑惑间忽听脚步声传来,他本以为是那少女,不想转身望去竟是举剑面向自己的叔父。
冷在天安排好弟子后,提剑前来月华斋,不料发现冷空居然早已苏醒,如今正坐在床边背对自己发呆,冷在天见状犹豫了片刻心一横,一不做二不休还是先杀了冷空为好,免得他查出什么后患无穷。怎料自己刚举起剑,冷空却忽然回首望着他眼神迷茫的道了句“二叔。”。
冷在天怔住慌忙收剑跨步来到冷空身前激动道:“空儿你可算醒了!你可知凌云阁中出了大事!”
冷空疑惑道:“大事?”冷在天点头坐在冷空旁边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道:“空儿,你可知你已昏睡了三年,这三年间你结义大哥伙同我安排在月华斋伺候你的奴仆红豆,盗取了你祖父珍藏的半本武学残卷,原来你这位大哥一直以来就存了毁我凌云阁的心思,今日若不是我发现及时,此刻只怕你已经遭他二人毒害!”
冷空望着冷在天道:“二叔,这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大哥他不是那种人。”冷在天痛心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我本以为确实是我想多了,可是这真的不是误会是千真万确。如今你孙师叔已经去追捕他二人,我担心你的安危便先过来看看。”
冷空淡淡微笑道:“多谢二叔这些年照顾,空儿如今已无大碍,只是疲乏的厉害。”冷在天一时看不出冷空心思,只好道:“无妨,你且在这里休息,我去找弟子过来帮你整理一下。”
冷空听罢起身抱拳鞠躬道:“多谢二叔。”
冷空对冷在天的疏离之感让冷在天心中有一丝踟躇,竟是不知到底该不该杀了冷空,他望着冷空思前想后良久,最终拍了拍冷空的肩以示安慰,退出了月华斋。
雪依旧下着,清晨的凌云阁显得尤为的清冷,也许是因为铁星瀚和红豆的内外勾结,让整个凌云阁沉浸在一种难以言说的压抑氛围中。冷空见站在二楼窗前望着冷在天远去的背影,将攥在手里的串铜铃收进怀中,不想指尖在衣物中碰到了一样东西他忙取出,原来不过是一封写的歪七扭八的家书……
转眼以至初夏,巴中的锦官城一片郁郁葱葱繁花似锦,胡鲽刚与锦都城头牌花魁浓情蜜意过后,游荡在大街上寻找着可以调戏的目标,忽然一个带着草帽的身影急匆匆的从他身旁擦身而过,拐进了身后的一条巷子,随后只听周边楼顶之上有人点着细碎步伐,冲着方才那个巷子而去。
胡鲽抽出怀中折扇缓缓给自己的扇着凉思索,自己闻香多年凭直觉就能断定方才从自己身前过去的是一位妙龄女子,只是不知这女子惹了什么祸竟然会遭到轻功如此高超的江湖人士尾随。
此时胡鲽一身白衣翩跹恰似他名字的谐音犹如一只飞入人间的白蝴蝶,俊朗的脸庞上一双桃花眼不住的转动着透露着精明,立在人群中显得那样的出众,他思索片刻使出轻功跳上屋檐,向着方才那少女拐进的巷子里行去,他倒要看看这里面究竟是怎么回事。
胡鲽平日里干的是闻花窃香的活计,因此这逃命用的轻功是绝佳嗅觉也比常人灵敏,不一会儿便找到了方才那少女的踪迹。
只见六人围着那少女道:“别以为跑进了无量宫的地盘我青城派就拿你没办法,你与铁星瀚杀了我们大师兄和二师兄,我们今日就要为师兄报仇!”
少女冷笑一声道:“报仇?就凭你们几个还不够格!”说罢使出一招神铁堂的千山飞雪式割破了带头之人的咽喉,紧接着身体向后一仰左手使出短剑将身后袭来之人刺伤在地,速度竟是出奇的快,一瞬间对方六人便只剩下四个。
那四人见己方瞬间一死一伤,心中起了惧意,脚底下便乱了步伐。
房顶之上胡鲽从两方话语中听出了双方身份,原来竟是一出江湖大戏,凌云阁找了半年多的女子居然现身锦都,这真真是有好戏看了。可惜胡鲽从房顶上只能看到少女带着草帽的头顶,对于女子相貌却是看不清楚。对于一向热衷女子容颜的他来说,这是最不能忍受的事情,于是为了看清这少女面容他不得不从房顶上下来。
胡鲽一项喜欢制造一些神秘感抬高自己的身份,因此他也从不说自己是个采花贼,而是说自己是惜美之人。此番出场,他手中翻转洒下一阵花瓣,花瓣纷飞间他轻落在地白衣翻飞犹如仙人下凡,背对着红豆冲着青城派的弟子道:“四个大男人围攻一个弱女子,真是不害臊。”
青城派弟子不知对方何人,出场的阵势更是让他们摸不清对方路数,于是举剑道:“青城派之事,闲人快快散去!”
胡鲽听罢,吃惊失笑道:“闲人?你见过哪个闲人出场时香气四溢花瓣纷飞?我明明是来英雄救美的!”
青城派四人大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这个男人有病,因此谁都不敢率先举剑向胡鲽刺去。胡鲽微微一笑倾国倾城之姿容,竟是将四名男弟子看痴了,没想到世间还有如此长相清秀如女子般的男人,就在四人望着胡鲽容颜的瞬间只觉四肢忽然酸麻,等反应过来时四人已被点了穴动弹不得。
胡鲽见自己出招轻而易举的制住了对方四人,轻声浅笑道:“果然,于巧山座下就没有一个成气候的,也活该那胖阿三和瘦仙骨被杀。”说完转身打算说几句英雄该说的话安慰那小女子顺便可以好好欣赏一下女子的容姿,不想此刻身后空空如也早已没了少女身影。
胡鲽轻闻空气中飘散的女子体香,笃定的向着巷子的另一端沿着一条小河的路边寻去。果然还没走出多远,只见那名女子背对自己正蹲在河边摘了草帽借着河水清洗伤口,他见她身上衣物尽是被利刃所破,走近几步惋惜道:“哎呦呦,你说你一个女人竟然连一件衣服都保护不好,不如为夫来替你换了它!”说罢就要上前抱住女子。
红豆此时一手寒星剑一手短刃,猛然起身用寒星剑指着对方咽喉道:“登徒子!”胡鲽忽见红豆样貌,心中慨叹这少女不仅声音好听,就连一双眼睛也美的出尘,只是这眼神里透着的寒意,冻得他此刻什么调情的心思都没有了。
胡鲽一直认为男女之事讲究的是你情我愿,如果对方不愿意便失了情趣,因此他偷香窃玉从来不强迫对方,只凭对方心甘情愿,当然他也有让对方心甘情愿的办法,所以从未失手过。
但现在,他望着红豆满身伤痕,目光警醒的望着自己,他心中虽没有了男女之间的情欲却升出了其他的心思,这红豆可是凌云阁悬赏捉拿的逃奴,如果能从她口中得知铁星瀚的下落,再将二人捉了送去凌云阁,冷在天定会赏自己一大笔银两,真是一笔不错买卖。又或者可以把这丫头拐回去当个小老婆,也不错。
于是他脸上忽然浮现出一副替红豆担忧的神色,一双桃花眼不住的向红豆放着电道:“姑娘别误会,我不过跟你开个玩笑罢了,何必当真呢?”
红豆警惕的看着胡鲽的一举一动,全然没有将他一副迷倒万千少女的样貌放在眼里,道:“玩笑?别以为我好糊弄,说,你是哪门哪派,谁派你来的?”
胡鲽见自己美人计无效,手腕翻转忽然向空中洒去随后用力一吹,迷烟的粉末便全被毫无防备的红豆吸了进去。红豆见空中飘散的迷烟连忙向后退了一步,想要提剑杀了眼前这个穿的花里胡哨的男子(在红豆眼里),可是这迷烟着实厉害,自己不过吸了一口便已四肢无力瘫软在地似醉酒一般。
胡鲽看着瘫软在地的红豆,柔声道:“这么容易就中招了,这一路你都是怎么过来的?”说完伸手抬起红豆的下巴细细端详,自言自语道:“你说你这么美的一个小人儿,弄得自己浑身是伤也就罢了,还这么脏,真是一点都不像个女孩子,哎,先把你带回我的凤蝶轩洗洗干净再说吧。”
凤蝶轩中胡鲽看着仆人从红豆衣服中拿出的东西,一枚令牌、一个白色的药瓶、一串玛瑙吊坠,还有一段已经被揉的失色的半截衣袖。花蝴蝶悉数着这些东西后若有所思的趴在红豆床边,柔声道:“小丫头,你也该醒了吧。”
红豆当日用仅剩的一支船桨,划了足足一日时间才靠在了江边的浅滩上。上岸后的着半年来她时刻将寒星剑和短剑都提在手中,一路上遇敌杀敌,只觉得要杀尽这些道貌岸然助纣为虐的名门正派才罢休。直到进了锦都城人多眼杂,她才有了片刻的歇息,只是没想到还是被青城派弟子追踪到了这里。
此时红豆做着噩梦,梦里一遍一遍重演着荒井和江上的经过,她想醒来却是怎么都醒不来,嘴里不住的喊着“大哥”,每次在梦中自己都抓住了铁星瀚的衣角,可是下一秒铁星瀚还是坠入了江中,有时候还会梦到死去的柳飘儿眼含热泪望着自己就是不说话。
直到感觉有人不停的在扇着她的脸,她才恍然惊醒。举头是一张好奇的望着自己的面容,周围淡淡的海棠香让她警觉的坐起身来,不料与头顶之人撞在了一起。
胡鲽吃痛挪开身体揉着被撞的半面脸颊佯装生气道:“好你个臭丫头,我救了你,你居然想撞死我!”
红豆见是方才在巷中那个穿的花里胡哨的男子,忙抬手就要出剑,但在周围一摸索才发觉自己正不着寸缕的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于是忙又缩进被子里,防备的瞪着胡鲽道:“你是谁,我的衣服呢?”
胡鲽揉了揉脸,从卧榻旁的案几上端起银耳羹不住的用汤勺搅着,一时间房间里香气四溢全是银耳羹诱人的味道。胡鲽一边将碗放在红豆面前故意向着她的方向吹着气,一边道:“我可是天下闻名的偷香之人人送外号‘花蝴蝶’,你如今入了我凤蝶轩便是我凤蝶轩的人了,从今往后你就做我小妾吧,保准疼你一辈子。”
红豆许久未进食,此时此刻看着这一碗银耳羹馋虫大作,可是依旧坚定道:“想都别想,要么杀了我,要么把我的衣服还给我,让我离开!”
胡鲽浅笑道:“你先把这碗银耳羹喝了,这是我亲自熬制的,最是滋阴补阳。”
红豆闻言道:“我为什么要喝?”
胡鲽噘着嘴摆出一副委屈的姿态道:“你若是不喝,其他的东西我便不还给你了。”红豆见胡鲽存心戏弄自己,抬手端起银耳羹一饮而尽,将空碗还给他道:“我喝完了,你可以把我的东西还给我了吧?”
胡鲽见此招有效,又从案几上端起一碗汤药道:“可是这里还有一碗,这可怎么办?”红豆见状想也不想端起汤药也是一饮而尽,只是没有想到这汤药苦涩难当,自己刚咽下去便是一阵反胃作势就要呕出来。
胡鲽见红豆要吐,忙躲在一旁道:“你这女子怎么这样,这可是我辛辛苦苦熬的药。”
红豆干呕了几下,总算是将恶心之感压了下去,胡鲽连忙从案几上的果盘里挑了一颗最大的梅子塞进红豆嘴里,开心道:“这才对嘛。”
红豆不明白这胡鲽究竟寓意何为,于是忙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胡鲽一边整理自己衣服上的丝带一边若有所思道:“本来想把你送去给凌云阁的,可是方才我见你浑身上下都是伤,所以只能先把你医好了再做打算。给你喝银耳羹是因为空腹不能吃药,给你吃的药是治你表里皆虚之症,但是……”
红豆疑惑的望着胡鲽道:“但是什么?”
胡鲽冲红豆抛了一个媚眼,但见她并没有反应只好将第二次美人计中断,诡秘一笑道:“但凡吃了这药,总有那么半个多月没有办法用内力,因为要将你的内力打散后重新凝聚。所以这半个月,你就好好呆在我凤蝶轩吧。”
红豆见胡鲽是想治好自己再把自己送回凌云阁,漠然道:“如果阁下是想将我医治好再送回凌云阁送死,倒不如现在就杀了我。”
胡鲽见红豆冷冰冰的样子心中来气,这样不解风情的女子自己还是头一回见,本来不过是想拿送她回凌云阁吓唬吓唬她,不想她竟然一招都不接。胡鲽一时尴尬,起身道:“本公子现在还不想杀你,等我想的时候不用你说。”说罢竟是扭身就要走,可是忽然想起什么,又转身望着红豆风情万种的又抛了一个媚眼道:“我叫胡鲽,‘鹣鲽情深’的鲽,别忘了哦。”可是见红豆依旧警惕的盯着自己一举一动的眼神,胡鲽只能叹了口气出了房间,自己头一回遇见个长得这么标致的——棒槌。
红豆见对方离开松了一口气,躺了下来望着床顶的幔帐,胡鲽对自己并没有杀意这是从眼神中能看出来的,所以就算是不能动武,这里也是一个不错的养伤地点,不用终日担心被武林盟的人追杀,就算到时候胡鲽要送自己回凌云阁,想办法在路上逃跑便是,想着想着红豆便又昏睡了过去。
胡鲽在红豆昏迷时替她把过脉,这脉象虚浮一方面是因为身体虚弱所致,另一方面他察觉红豆似乎有着中毒的迹象,从脉象上看红豆至少服用这种慢性毒药有数年之久。一个凌云阁的小丫鬟又怎么会中这样的毒,这不禁勾起了花蝴蝶的好奇,所以他想留着红豆,一方面可以了解红豆的经历,一方面主要是因为他对付女人还从来没输过可如今却在红豆这里栽了跟头,所以他暗下决心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所以他很快便将送红豆去凌云阁领赏之事,搁置在了下来。
但足足半个月,红豆的伤渐好了面色也红润了人也圆润了一圈,可是自己的美人计在红豆这里就没有成功过一次。在他冲凉亭中活动身体的红豆抛了最后一个他攒了半辈子的绝杀媚眼无果后,他终是放弃了此项持续了半个月之久的运动,转身投奔了小妾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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