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皇后说着悲从中来泪如雨下,宣国公老夫人虽知这样不妥,但到底心疼女儿和外孙女儿,便再未呵斥。
宣国公却皱了皱眉,劝道:“皇后娘娘慎言,陛下乃天命之人,三宫六院乃是规制……只要齐王争气,陛下便是再宠新人又有何妨,妹妹你的皇后之位总是稳固的,只要妹妹地位稳固,这世上便无人敢笑公主。”
邵皇后的哭声小了些,却仍旧忧心忡忡:“可陛下迟迟不废太子,阿玙的好日子何时才能到啊?”
对此宣国公也略有不安,但见皇后一脸的幽怨,显然这件事已严重影响了她的情绪,宣国公思量一番,便安慰道:“太子乃是商皇后所出,虽则陛下不喜,但近年来他很是乖顺,并无大错,陛下也不能无故便更换太子,这事急不得……只要皇后娘娘记着,陛下是绝不会将帝位传给商皇后所出之人便行了。”
邵皇后这才又有了些信心,道:“我本是这样想的,可如今那楚王越来越厉害,我怕陛下碍于有他辅佐,便不敢动那太子。”
这些事情早在宣国公心中过了多少遍,其实客观来说,如今这局面的产生并不能怪那楚王,毕竟,楚王性情极其肖似商皇后,就凭这一点,他不管多厉害都不能在陛下心中得到公平对待,而由商皇后所出的太子顾西璠,才能平平性子又弱,更不能讨得陛下的欢心,所以,但凡齐王能争气一些,易储这事都不能一拖再拖拖到如今还未有动静。
局势迟迟未定,还不是齐王不够成器嘛!
唉,早知如此,当年他就不该依着妹妹疼爱齐王,每每事必躬亲还不肯叫齐王早点搬离自己的寝宫,而他那时更不该顾忌人言,就该向陛下请命亲自教导齐王,再惹人非议,也比他长成现在这个文不成武不就,莽撞急躁毫无担当的模样强。
宣国公心下后悔,但往事不可追,也只能喟叹一声,再朝前看了。
宣国公老夫人虽然护短,却不是没有见识的村妇,宣国公有些话不好说,她这个做母亲的却说得,见女儿还一副浑浑噩噩的样子,老夫人不禁骂道:“阿梅,不是我说你,你如今真是昏了头了!你已是皇后,陛下再宠爱谁又有什么关系?后宫之中,总是以你为主,你实不该将心神耗费在争宠那等小事上头。倘若你对齐王和公主能用心教导,说不定他们就不会犯那些错误走那些弯路……”
将皇后又是忿忿又是伤心,当娘的心便软了软,宣国公老夫人温声劝道:“阿梅,听娘的,不要再去计较谁得宠谁不得宠,做好皇后的本分,为齐王谋好将来才是正理。至于阿瀛,她昨日所犯的过错也不大,陛下不过是褫夺了封号叫她反省……那便反省!你和阿瀛去了寺里,别叫她一味的怨这个恨那个,她是公主,真看谁不顺眼,有的是整治的法子,学那些下三滥的小手段徒惹人笑话,对她对你都没什么好处!”
宣国公老夫人语重心长,邵皇后也知道好歹,便点了点头,老夫人便又道:“做皇后,便需贤良淑德,庄重有礼,你以后别再跟那些无知妇人一般,对着一个女孩子品头论足。你是一国之母,目光当放长远一些,目下小事,不需理会,等玙儿正位,自然有你风光的时候,到那时你要料理谁,还不是有的人来当你的刀?现在,一切为时尚早,需沉住气。还有,日后万不可慢待严太后,待严太后恭敬一些,如此,陛下总是敬着你的,等到将来易储,朝野之中也会少些阻力,这是你目前能做且必须要做的,需谨记在心,莫再犯糊涂了。”
邵皇后满心凄楚,却哑口无言,只能继续点头,宣国公老夫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她就怕这女儿还一派天真,真当那陛下是普通郎君,会信守诺言,待她永远忠心。
唉,这种事别说是一国之主,就是普普通通的一家之主们都少有做到,女儿啊,还是看清这现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