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顾西华的声音仍旧是一惯的清冷，但此刻的清言却从中听出了别样的情绪，唉，就知道，这回他定然又要生气。

“……本来有惊无险的，谁料到……那乐善竟能免疫我的安眠散，还醒来的这么快！”清言抢先解释了一句，语气甚是委屈。

“嗯，”顾西华既没有责备也没有安慰，声音仍旧平淡如水，静静地阐述道：“所以，我差点失去你。”

“哈，那怎么会？！”清言赶忙道：“祸害遗千年，我这样不听话的坏蛋，没那么容易挂的，真的，王爷你放心！”

“嗯。”顾西华的声音变了些，虽然仍旧平静无波，却多了些心疼少了些清冷，他再叹了一口气，认真地道：“阿言，你不是祸害，你不是坏蛋，你，是我的命。”

这一刻，远处的厮杀仿佛都消失了，清言愣愣地看着顾西华，心神俱震，五雷轰顶，不不，是醍醐灌顶，唉也不是，总之就是全身僵硬，心中眼中，只剩了一个面孔。

从来，从来都没有人这么看重她，对她说，她是他的命。

从来，从来都没有。

但现在有了。

本该是很甜蜜的，可是，她的眼中却再次涌出了泪水，想停也停不住，大概，这是甜蜜的哭泣？

清言重新投进顾西华的怀中，只是，沉溺与浓情蜜意下的她忘了脚腕的伤痛，这一动，顿时牵动了神经，让清言疼得龇牙咧嘴，咬着牙齿长嘶了一声。

顾西华哪里还能继续冷下去？他赶忙搀住了清言的胳膊，关切道：“很疼么？”

“没事没事，脚腕中了一箭，不大疼，还能动。”清言打着哈哈，语气很是轻松。

顾西华当然知道定不是她说的这般简单，但现在不是疗伤的时候，太原城内的形势更加紧迫……

清言亲手开启了这场攻城之战，她当然明白眼下的关键，因此不给顾西华纠结的时间，便催促他道：“王爷快去攻城，哎呀，越王还在里面呢！”

也不知道方才有没有遭了乐善的毒手。

顾西华只能忍着心疼应了一声，沉声道：“等我。”

清言赶忙点头，之后才想起此时无月无星无火光，顾西华看不见，嘿，他看不见！清言愣了愣，忽然涌起一股羞赧的勇气，借着夜色的掩护，她踮起完好的右脚，飞快地在顾西华面上印了一下。

这一下甚是匆忙，也不知亲到了哪儿，也不知亲没亲到，清言便红着脸退后一步，竭力将声音控制着与方才一模一样，而后催道：“王爷快去！”

顾西华在夜色中站了一瞬，强忍着将面前这可人儿揉进怀中揉进心中的冲动，“嗯”了一声，而后身形一晃，便飞身上马，如猛虎一般冲进了厮杀惨烈的太原城。

城门内很快便平静下来，厮杀的声音向城内蔓延开去，清言看向身边抱着胳膊如同个闲散之人的苍石，不满道：“苍大哥，我真的可以照顾自己，你快去帮帮王爷啊。”

苍石不为所动，心道他可不能走，这回孟姑娘又冲动行险，必已惹了王爷生气，若此时他被说动离开，说不定将来王爷便要迁怒与他……

“姑娘别担心，王爷身手了得，这太原城中，还真没人能伤得了他。”

清言也知道顾西华厉害，“但这不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吗？有苍大哥帮着王爷，方可万无一失啊。”

苍石瞪了瞪眼，心中的确动摇了一下，不过，他立刻摆正了心态，义正辞严道：“孟姑娘，骁烈军素来令行禁止，王爷有令，卑职不敢违背，请孟姑娘见谅。”

说完还扭过头去，摆出一副你说什么都没用的样子。

清言无语，数日不见，苍石还变成一个铁石心肠的战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