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吗？”

似曾相识……

赵彦琮温柔的眸子眸光一动，记忆在眼前飞逝，从那浩荡长河中，准确地捕捉到一片相熟的记忆片段。

那年桃苑再见，他和她在花下相遇，相视一笑的美好就如现在一般。

一声轻笑自唇间化开，他看着唐莹水，用此生所有的柔情爱意，深情道：“阿水，我很欢喜。”

唐莹水只是突然脑中灵光一闪，觉得这一幕像极了当初赵彦琮朝她一笑的场景，繁花洒落肩头，衬得他眉目如画，眼眸柔情似春光般温软。而今红梅更衬得他眉眼俊美如铸，火红的颜色与眼中炽热的情感交相辉映，在这样的一个冬天里灼烧着她的五感，滚烫着她的皮肤。

阿水，我很欢喜。

很欢喜什么？

是很欢喜这满园的盛放的红梅？还是欢喜同他一起赏梅的她？

唐莹水心中转过诸多的心思头绪，脑海在他话出口之时有一瞬间的空白，长如蝶翼的眼睫在不断地颤抖，彰显着主人此刻并不安宁的内心。

“陛下，”

两个字有些艰难地说出口，无措感瞬间席卷全身，令唐莹水有些不自然地垂下头去，仿佛这样就能够无视掉落在身上的、能够将她灼烧的目光，仿佛只有这样，她才能向濒临干涸的鱼重入水中，获得片刻的放松，得以呼吸。

“欢喜什么？”

她说话声音轻微，夹杂着浅浅的娇羞与情意，混在清香的梅花香味中，让人忍不住沉醉其中。

低着头，唐莹水便看不到赵彦琮的眼睛，便不知道此刻的赵彦琮，眼中盛着满溢的似水柔情，漾着微波。

“欢喜……”

赵彦琮开了口，嗓音有些微哑，磨砂着耳廓，轻挠着心扉。

“与你一处，便很欢喜。”

眼睫剧烈地一颤，像是受惊的小鹿一般，抬起清亮的眼眸飞快地扫了一眼“始作俑者”，却被后者的眼神给惊到了，又迅速地低下头去，手指不安分地绞着，咬了咬唇瓣，似嗔似怨般道：“陛下何时这般的……”

赵彦琮看着唐莹水这不胜娇羞的小女儿的模样，感觉就像是有一把火在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燃烧着他的思维。

渴。

他突然觉得有些渴。

不是饮水便可以解的渴，是眼前这个人才能解的。

眼神带着侵略性地看着唐莹水低垂头颅时露出的一截白皙脖颈，想要就这样不管不顾地咬上去，将人牢牢地锁进怀中，让她再也无法离开自己。

你也心悦我的不是？

那就不要离开我。

赵彦琮性情再如何的温和良善，他也是一个男人，也有自己的爱yu，有想要侵略占有。只是这些被他很好的埋藏在心底，用宽容体谅耐心去等待一个遥遥无期的答案。

这是唐莹水啊。

是他爱了两辈子，念了两辈子的唐莹水啊。

多年的求而不得就像一个引子，将他内心潜藏蛰伏的凶兽放出，让他想要去做一些自己平日里根本不会去做的事，想要不顾世俗礼教，想要不顾任何人的看法说法，只想将眼前的这个人关在一个只有自己才知道的地方，想要她的眼中心中唯有自己，只有自己。

“殿下？”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的唐莹水有些茫然，但敏锐的直觉让她此刻不敢抬头，只低垂着头，小心地、试探地发出一声疑惑。

唐莹水并不知道她此刻的举动，就像一只温和无害的小动物，在捕猎人如狼一般的注视下，朝着陷阱一步一步地试探而来。

单纯蠢萌地让人很想尽情的肆掠欺负。

“吓到阿水了？”

狠狠地掐着掌心，让自己镇定下来的赵彦琮，压抑着内心的叫嚣着的、不断挣扎着想要冲出禁锢的猛兽，用一种平和、温柔、不具攻击性的声音笑着说道。

他爱她啊，这是毋庸置疑的。

然而……

爱，能让人痴狂。

爱，也能让人克制。

他爱她，所以愿意将自己内心中那些见不得光的黑暗想法，永永远远地埋藏起来，不让唐莹水知道，不让她因此而害怕自己。

他爱她，所以愿意用一生的柔情爱意去呵护，去保护她最真实的性情，愿意退让，愿意包容。

唐莹水没有听出他温和话语之下，那些让人悚然的念头想法，只知道这个人就如多年前那般令人安心。

不过……

“阿水？”

赵彦琮一向都是唐三姑娘地喊着她，什么时候如此亲昵地喊过她？

而且……

唐居楠喊过她“阿水”，余太后也唤过她“阿水”，唐家里的其他人也都这么叫过她，可唯独与赵彦琮喊的不一样，“阿水”两个字从他的口中念了出来，就像是有一根羽毛在轻轻地挠着她的心尖，痒痒的。

“你我将为夫妻，我总不能再唤你为唐三姑娘吧？而且，我也不想唤你皇后。阿水，不好听吗？”赵彦琮笑着说道。

谁会嫌自己的名字不好听？

只是……

只是太过于亲昵，让她有些不大适应。

“阿水。”

没有得到回答，赵彦琮便自顾自的决定了就这么喊她，说话间带了些许的小委屈：“你为何一直不看我？是我长得不堪入目吗？”

这话说的，要是他都长得不堪入目，那这个世界上便没有能够看的入眼的人了。

明知道他这话是调笑，唐莹水还是不争气地红了脸，眼睛水汪汪地抬了起来，咬着唇瓣，明明想要低头，却在逼着自己直视他的双眼，如此倔强的模样实在难得。

赵彦琮眼中有柔情，有爱意，有心疼。

“之前还是不怕我的样子，怎么现在就不敢见我了呢？”赵彦琮略有些好笑地道。

唐莹水闻言，没好气地那眼瞪了他一眼。

这能一样吗？

先前见着的时候，他是太子，是哥哥好友，是她略有好感的，熟悉的陌生人。

现在见着的时候，他是皇帝，是哥哥的上司，是她心悦的，未来的丈夫 。

“阿水。”

赵彦琮试探着，小心翼翼地，伸出了手，握住她有些冰冷的指尖，后者在肌肤相触的一瞬间，似是被电击过一般，猛地缩了手，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惊讶地看着他，仿佛在说“你在干什么”。

赵彦琮却并未因此而缩回手，反而上前了两步，高大的身影似乎能将她娇小的身躯包围住，径直将手伸了过去，将她的两只手握在了手心中，手指强势地与她的相插交握，宽大的手掌将那柔若无骨的、娇小的柔荑包裹住，热度透过相触的皮肤传遍至全身，让唐莹水觉得此刻握的不是手，而是一块热炭，要将她燃烧成灰烬。

“于礼不合，陛下。”

唐莹水贪恋着手上的温度，这让她能够确认对方对自己的心思，仿佛这样就能够让彼此的心贴的更近。

她不想松开手，不希望对方将手撤走，可是理智却告诉她这样是不对的。

未成婚的夫妻在成婚前是不得相见的，他们这般已经是违背了规矩，更不用说像现在这般十指相扣，彼此贴的很近，连呼吸声都能够听的清楚。

所以，她开口提醒了。

而赵彦琮将她的提醒听了进去，因为唐莹水的话刚一落下，赵彦琮便松开了紧握着她的手，十指从指缝间抽离，带走了温热，带走了满足。

在那一刻，唐莹水心中是掠过了一丝失落的。

她并不想这么快啊。

“是我考虑不周，让阿水为难了。”赵彦琮很是体贴的说道，顺带还退后了一两步，留出了安全距离。

唐莹水扯了扯唇角，勉强露出一个“多谢体贴”的笑来。

“母后让摘梅花，阿水觉得哪枝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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