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听芳菲姐说，你常常失眠。”冯慕又解释。

“到了我这个岁数，多多少少谁还没点毛病。”穆俊书呵呵一笑，但是眼尾处不易察觉的感动却是那样真实。

他曾经无数次地寻求治疗失眠症的方法，这个毛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常常夜不能寐，无数个寂空的夜晚只会瓦解人所有的意志。穆俊书知道，他不该喝酒，该吃药，但是吃安眠药只能解决暂时的苦楚，时间一长，又没用了……

他也知道，或许是该戒酒了。

可，没有酒精的麻醉，那些夜晚又该如何应对？他，不知道。

可这一句话说得轻描淡写，承受得却是巨大的苦楚……

“您该戒酒了。”冯慕轻声劝道。她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这么资格，但穆俊书是那个在她落难之时愿意帮助她的人，这等恩情不能忘。

“我知道也许这并不容易，但是身体是自己的，那些只是身外物。”冯慕指了指远处那些豪华几近奢侈的邮轮，在尚东区水域上所有的船只都只归穆家管理，更何况是这十几艘邮轮呢。

“冯慕，”穆俊书站定，他叫了她的本名，眸色淡然而冷峻，可里面却满是慈爱，像是兄长一般：“你说的我都懂，只是放不下的东西太多，我很累。知道我为什么最喜欢那个我们第一次见面的警察局么？”

“……”冯慕静静地听着，并不接话。

“小时候和别的帮派的人打架，他们人多，我们人少，其中一个还是容芳菲。女人嘛，就是该被保护的，她那么傻，跟着我还要挨揍么？”穆俊书笑了一下，“再说，容芳菲要是落在那些混蛋的手里，必然没有好结果。于是我用两个玻璃瓶子将所有人的脑袋打开了花，在警察局里呆了21天，那一年我没满18岁。

容芳菲去看我的时候，就知道哭。那个时候我就下定决心，我要成为这里的霸主，想动谁就动谁，想得到谁就得到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