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伺候的小玉立即慌张的上前,将碎了的茶杯和地上的茶叶快速的捡了起来。
夜景真个人都有些失魂落魄,他没有开口说话,而是一双眼睛跟随者那碎裂的茶盏,仿佛那就是他破碎的心。
许久之后,夜景才算是勉勉强强恢复了镇定,他竭力平息自己内心的波动,涩声问道:“我真的不明白,你既然能够用新思想去为别人的婚姻说话,为什么到了你自己,就如此的保守,非要守节至死?”
如果说之前夜景是对周琅的存在感到了威胁的话,那么现在看来了,比起陆云浅心中的守节梦,周琅的存在根本就不算什么了。
“宽以待人,严于律己,难道不是好事吗?”陆云浅笑得理所应当,她实在是有些不明白,夜景干嘛要如此在乎这件事情,不过一个丈夫被抓走的了女人,难道她还能随时把自己想要改嫁挂嘴上,这不是等着找骂吗?
这么明摆着的事情,夜景居然不能理解,还要追问个不休。
夜景顿时被陆云浅给噎住了,他实在是不得不服气,这陆云浅的大道理还当真是一套一套的,而且还是特别奉献型的,叫人无法反驳,只能憋着生闷气。
“如果人人都像你这么想,这世道就不是现在的军阀割据了。”憋了一肚子火,夜景相当不以为然的说。
这话让陆云浅不禁有些心虚的低下了头,这当然不是她的人生信条了,她只是拿这些大道理当说辞罢了,不过既然如此,她干脆把心一横,厚着脸皮,以一种圣母的语气说:“所以我希望以自身作则,带动其他人。”
居然还越说越来劲了,夜景没好气地反驳道:“那你怎么不以身作则,带动无数的寡妇摘掉他们身上的贞节牌坊,这样不是更好更容易做到?”
这样说好像也对,陆云浅一时之间竟然没有想到该如何反驳,然后夜景便继续冷声说道:“我今天就发布公告,不准再立贞节牌坊了,要求寡妇改嫁。”
看到夜景脸上一脸严肃认真的表情,陆云浅眨巴了下眼睛,他们到底是在聊什么,怎么突然间话题就完全变了?
仔细地思考了下之后,陆云浅朝夜景福了福身,温柔地笑着说:“督军这个做法确实非常好,我也替广大寡妇感谢督军的开明,可是希望督军能明白,是鼓励而不是强制。”
居然咬文嚼字起来了,由此可见陆云浅是多么坚定的不肯改嫁啊,夜景心里顿时一片灰暗,心碎到无以复加。
“行吧,就依阿兰所说的去做。”夜景闭了闭眼,莫可奈何地说。
认识夜景以来,陆云浅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夜景,她说不出哪里不对,但就是感觉到夜景很伤心,然而他到底为何而伤心,这实在是叫她看不明白。
想了又想,陆云浅勉强给夜景找了个借口,那就是夜景的思想还太传统太狭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