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溪宸不明所以,这才去看那砸向自己额角画册上的内容。
纸张已被扔得发皱,大殿烛火明亮,照出的正是夜谨怀和焰宫主不堪入目的姿势。
画妘兮!
脑中回忆起沈默影所言印刻店一事,夜溪宸瞬间便猜透了画册的来龙去脉。
他的脸色难看,所有情绪都转化成了怒火,气得脾胃作痛。
除了那个女人,天底下再找不出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更可恨的是,这个该死的女人现在还是他的王妃。一旦追查起来,他也难逃干系!
“儿臣不知父皇何意,”夜溪宸气得身形都微微发抖,“还请父王明鉴。”
皇帝斥道:“朕问你,这卷画册是从何而来!”
一旁立着,装死良久夜谨怀这会也委屈道:“父皇,此画册污蔑儿臣不说,更是有损皇家声誉!无论传言是否为真,若上无所表态,今后如何堵得住下面的嘴,又置天家颜面于何地!”
传言?
夜溪宸眼底情绪冷似窗外骤雨,淡淡扫向夜谨怀。
正慷慨陈词的后者触到男人的目光,寒意骤生,不觉一抖。
果不其然,皇帝继续道:“坊间有言,说这卷画册原稿是从你宸王府流传出的,你可有什么辩解?”
“莫须有的事,儿臣无法自证。”夜溪宸闭上眼,已是无话可说的态度。
“好你个宸王,看来你是要和朕玩铁无对证的把戏?”皇帝吹胡瞪眼,话语句句刻薄,“进来!”
一道极亮的闪,照得殿内夜溪宸脸色惨白。
内侍入店觐见,手中高捧着几张纸,除了密密麻麻的字外,都印着红手印。
“让他自己看。”皇帝垂眼,视线若看草芥。
夜溪宸接过那几张纸,所书皆是供词。
至于内容,都是证明的确是画妘兮此人拿着春~宫图册去印刻发卖,还有一张画妘兮便装过后的画像。
“宸王,怎么不说话了?”皇帝语气凉人心骨,眼神夹着无尽的厌恶和失望,“口供在此,要不要朕再给你带上人证?”
夜溪宸将供词搁到一旁,淡然抬头:“人证物证俱在,儿臣自知无从辩解。”
皇帝冷哼一声,讥讽道:“朕看你的意思,还是不服。怎么,觉得这些供词没有对你指名道姓,心里委屈?”
“笑话!”
皇帝勃然怒斥响彻大殿,夜溪宸心底一片清冷。
他们之间的父子情谊,早在大火之中焚毕。如果不是流着同样的血,两人恐怕早成了横眉冷对的仇人。
“画妘兮乃是尚书千金,若非得你授意,她哪来的手段和胆子作这画册?”
手段。
夜溪宸捕捉到这样的用词,嘴角嘲讽一笑。
这是把他看成了夜谨怀的仇敌,才能说出这样的话!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儿臣绝无丝毫怨言。”夜溪宸压下心底恨意,万般隐忍,“谨王无端受辱,儿臣甘愿受罚!”
殿内静默片刻,皇帝低沉浑浊的声音再次响起:“宸王为人狭隘,不顾手足亲情,罔顾人伦,私令王妃画妘兮散播污秽之物,有辱谨王乃至天家名声!
令其在祠堂静心思过,扣除三年月俸,非朕命不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