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院子里乱作一团,骂画妘兮的、被吓得号啕大哭的、忙着救人的……
大夫从屋中搬了椅子出来,让画易齐坐下缓了半天,又施针又往嘴里塞药丸,半天才把人给救醒。
画易齐眼皮子抖着睁开眼,想起什么似的,立马费劲地扭着头在院子里眯着眼巡视。
“爹,”画皖希上去握着他的手,“你要什么?”
画易齐不说话,目光落到画妘兮身上时,激动着险些跳起来:“她……她……滚!”
画皖希扭头厌恶地嚷道:“画妘兮,你还不走,赖在这里干什么!”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为什么走?”画妘兮冷笑不止,“请神容易送神难,没听说过?”
画易齐胸口堵着口气,说话就呼哧呼哧地喘:“你说!说完就赶紧滚出这里!”
“我娘十几岁就嫁给你了吧?”画妘兮目光放空,轻轻开口。
原主的记忆,在脑海中渐渐浮现。
一个面容温柔恬静的女人,搂她在怀中,唇角上扬着在唱歌。
后来,女人姣好白皙的面容,却一日日地暗淡下去,唇角的笑意也被抿唇隐忍的动作替代,再不复见。
直到后来,一匹白布,一口棺材,就这么草草结束了女人的一生。
接下来,就是无休无止的黑暗时光。
画妘兮虽然并没有亲身经历过这些事情,但身体是原主的,这些记忆早已刻入了这具身体的骨血中。
那份悲痛、恐惧、无助、临死前的战栗……
她都刻骨铭心!
“人都说旧爱不如新欢,还说有了后娘就有后爹,如今看来,真是一点都没错啊,”画妘兮表情没有一丝触动,“是不是啊,画大人?”
画易齐蹙着眉头,丝毫没有动容:“够了,你娘生前就爱这么抱怨,人才会变成怨妇,你也要跟她学么?”
“怨妇?”
画妘兮眉头上条,几乎要笑出来,“是弃妇吧?我娘怎么死的,你这个丈夫不清楚,牢里的画夫人可是一清二楚呢!”
“画妘兮!”画皖希恶毒的眼神投了过来,“你少在这胡言乱语,死无对证的事,你还想向我娘身上泼脏水?”
“你急什么?”画妘兮冷笑,“不都是秋后问斩么,这也没几日了吧?多条罪少条罪你娘都得死。”
画皖希眼神一移,望了眼画易齐,气哼哼地没有说话。
“再说说你,画大人,”画妘兮阴阳怪气地嘲讽道,“你可真是可怜啊!”
画易齐眼珠子转向她这边,被丫鬟顺着气,喉咙里发着模糊不清的音节。
“你这一辈子,就生了三个孩子,我呢,你自然是嫌弃的;画皖希呢,亲娘死了都能穿着亲娘的衣服打扮。”
画妘兮捂嘴,嫣然一笑。
“哦,还有个画天宝,不学无术、肥得像猪,在家如狼似虎,在外怂得像虫,画大人,我看你也没多少时日了,等你一死,画天宝该不是要去要饭?”
这话正戳中了画易齐软肋,气得他手如僵尸般,直要够画妘兮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