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香四溢,阿肆将那只熟了的叫花子鸡放在了墓碑前,泪水悄然夺眶而出,滴落在墓碑前的石阶上,她原以为她的坚韧刚强不会让她在碧清的面前的落泪,可她终究还是柔软了心。
“你看看,倒是我的错了,你生前总是嚷嚷着要再吃一次,可我总以为以后的时间还长久着,倒是不曾想,如今在为你做一次这叫花子鸡,也只能够隔着一座奈何桥了。终究,是我的错。”
“我原本想着,再次回来见你的时候,至少是替你报了仇,可是这一次,明明只要我袖手旁观,那萧泽宇便可能会丧了命,可我这一次竟是要帮他,你会不会怪我?怪我对你太过于残忍了?”
墓碑上的字,太过于冰冷,即便是如此炎热的夏日里,依旧令阿肆心中生寒。
说着说着,阿肆无奈的摇了摇头,嘴角勾起的一抹笑意令人心生不忍,“碧清,我是不是很没有用,我发誓要为你报仇,可我现在竟是动摇了,若我以后变成黄土一抷,奈何桥前你可曾会原谅我?罢了,罢了,即便是相遇,你也莫要认我了,我生来便是孤独永生的命,莫要与我有所牵扯了吧,轮回之道,你大可骂我一顿,就当是出出气,或是打我一顿,我也绝不还手,之后你大可潇洒转身,莫要理会我。”
直到日落西山,阿肆才慢悠悠的从山林间往小竹屋走去。拖着有些疲惫的身子,神色倦态。
此时奚言准备好了一桌子的吃食,他知晓她今日定然悲恸难忍,最是消耗心神体力,这般晚回来,一定是饥肠辘辘了。
阿肆还未走进小竹屋,便闻到一阵饭菜香,明明腹中早已空空,但她并未感到十分饥饿,径直的越过了那桌子的美味,朝着里屋走去。
看着阿肆一脸茫然无神,奚言却是拦住了她,将她带到了桌前,此时的他已经褪下了那张平凡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惊为天人的容颜,道:“即便是不饿,也要吃一点,这般悲恸消耗,身子哪里会受得住。”
荒蛮亦是坐了下来,同样劝说道:“你放心好了,老夫再此一日,便不会让她成为荒坟游魂,你大可去做你想做的事情。”
阿肆闻言,感激的看向荒蛮,道:“谢谢。”一语,千言万语在其中。
夜里,宿在小竹屋中,阿肆怎么也无法入睡,她的脑海中总是想起碧清,想起她在自己身边欢欢乐乐了的活泼模样,想起她唠叨自己嗔怒的模样,想起她倒在自己怀中闭上眼睛的最后一刻的模样。转过思绪,便梦到了萧泽宇,那个折磨她的男子,那个一掌重重打在碧清身上的男子,那个高傲的让她恨不得生吞活剥的男子……
她从来不是一个善类,她更不屑圣人贤士,可如今,她难两全,她背弃了碧清,背弃了自己。
夜间山林之中清凉,阿肆无心睡意,起身来到了小竹屋外的庭院中。
一轮皎月悬挂于天,星辰密布,虫鸣鸟叫奏起一曲夏夜舞曲,原本那颗躁动不安的心也慢慢的回归于平静,阿肆坐在石桌旁,手撑着头,就那么望向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