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鬼医活了几辈子了，悲欢离合早已是见惯了，一颗心，也早已经冰冷了，已经学会了冷眼看这个世界的生老病死，悲欢离合了，可是现在，他们才发现，他们根本就跳不出这一切。心，还是会痛。

奚言走了上前，此时的他再也没有了一身的傲然之气，反倒是有些卑微。

“鬼医长老，可曾愿意听晚辈一言？”奚言轻声说道，言语之中尽是小心翼翼，只有他自己能够尝到舌尖上的那抹苦涩，让他不禁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在慢慢的吐出。

鬼医看向奚言，只见他神色间被悲伤浸满，是了，他也曾经历过那样的痛，“你想要说什么？”

“鬼医长老，你曾见过牙兮，不，是现在的古落儿了，是吗？”奚言问道。

“嗯。”鬼医想起初见她时，无端的觉得有些熟悉，直到后来才知道，原来那个丫头便是牙兮，便是凤祭的女儿。

“既然鬼医长老已经见过了落儿，为何还要去护龙山庄？为何不好好的陪在她的身边，继续当她的师傅呢？”奚言知道，他是晚辈，这样的质问长辈便是一种无礼，可如今，他不知道还能够用什么来牵制住鬼医，让他打消去护龙山庄的念头。

“你，想要说什么？”鬼医望着他，不明白他眼底的那抹晦暗不明的神色是什么。

“鬼医长老应该知道，如今的古落儿是牙兮，可却也不是牙兮，因为她没有属于牙兮的记忆，没有属于凤祭的记忆，在她的记忆中，她是将军府的古落儿，是羌国女将军羌阿肆，却绝不会是护龙山庄的牙兮。”

奚言的一语，让鬼医浑身一震。

“若是当她知道，她并非是古落儿，更不是羌阿肆，那么你让她如何承受两世为人，却忘记了那个拼死也要将她救出来的娘亲呢？你可曾想过，一旦护龙山庄的人降罪下来，并非是牺牲长老你一人便可的，甚至会是她，她如今根本就没有牙兮的记忆，一旦被护龙山庄的人强行打开她的封印，她又该如何，又能如何？”

是了，他们都忘记了，现在的阿肆并非是牙兮了。她没有属于牙兮的记忆，她的记忆中有古落儿的，有羌阿肆的，若是强行打开封印的话，那么她将面临的，将是她无法承受的痛，他们不知道她能不能够挺过来，万一呢，万一她挺不过来呢？

她失去了一切，经历的痛比他们痛千倍万倍，他们怎么能够在未经她允许的情况，让她在经历一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