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白月九才抬起头来小心禀道:“娘娘金体并无大碍,只是有些操劳过度罢了,好生修养几日便无事了。”
齐贵妃请她俩诊治,不过是个幌子而已,所以此话也不过是耳边风罢了。当即笑了笑,带着些许的温和,“你既唤我那妹妹一声母亲,那我也便是你的姨母,不必如此拘谨。”又朝春福道:“给三姑娘赐座。”
“多谢娘娘。”白月九始终一副小心翼翼的拘谨模样,坐上那小凳之后也不敢多动一下,十足的表现得如同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丫头一般,让齐贵妃十分不屑。
略坐片刻,那齐贵妃便称乏了,要进内殿去休息,只让身边的华嬷嬷好生伺候着。
这是要开始了么?白月九心中疑惑,只见那华嬷嬷竟叫人布了饭菜,请她过去用膳。
这是拒绝不得的,只是这口饭菜也不大好吃。不过白月九也谅她敢在这里下毒。
入了座,有小宫女上来盛汤,桌子不小,可她偏要站在自己的身旁,于是不出白月九所料,那汤洒在了她的裙子上。
华嬷嬷立即上来凶神恶煞的责骂那小宫女,叫人拖了下去,又让人急忙带白月九去换裙衫。
白月九起身正欲开口说车上有备用的衣裙,既然贵妃已经歇息下,自己也不耽搁,先告罪回去,没曾想那枇杷却一脸自责道:“姑娘,奴婢忙着拿药箱,竟忘了拿备用的衣裙。”
一句话就将白月九的路堵死。那华嬷嬷脸上不由得露出得意之色,“既是如此,就请姑娘到侧殿换身衣裳吧。”
白月九究竟是重活一世的人了,心里也没有那么多害怕与不安,只是多了几分恨意和不甘罢了。尤其是看到颂儿,想起祖母,她心里某个角落就忍不住的抽痛。
齐贵妃贵为三皇子之母,又十分得帝宠爱,所以这雅兰宫十分宽敞,中间甚至修建了一个大大的花园,白月九主仆三人叫一个小宫女领着,直径往那所谓的侧殿去。
不过中途枇杷被叫了过去,说是齐贵妃忽然醒来,听宫人说枇杷从前是齐萍心的丫鬟,便叫她过去说话。
身边就一个颂儿,总算到了那侧殿,颂儿自告奋勇道:“奴婢在门口看着,姑娘进去换吧。”
那小宫女只管领路到此,就退了下去。
白月九推开房门,一股特别熟悉的味道就传了过来,心中忍不住冷笑,也难过大部分的人说起女人提供的建议之时,总会不屑的说一句妇人之见。如今看来,这也不怪男人们了。的确,这些女人的手段是使来使去,只会下毒毁人名声。
一面忍不住摸了摸鼻子,好像自己也是这样的……
颂儿见她进了房间,终于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只是眉眼间依稀有些担忧,老夫人只是同意让夫人将三姑娘许给夫人娘家的一个侄子,老夫人才答应让姑娘进宫的,可是没有答应让姑娘……
但颂儿却又阻止不得,毕竟这里是宫里,她又不能说一个不字,只盼望着三姑娘老老实实的,嫁了夫人娘家的这个侄子,宫里的事情不要声张,老夫人也就不会知道,到时候自己也不会挨责罚。
房间的白月九淡淡的看了一眼屏风上挂着的衣裳,显然是早早为她准备的,她信步走过去,只是并未解开衣裳,反而是不动声色的拿起一个笔筒,在屏风后面静静的等着。
忽然,房门忽然打开,只见一双男人的脚走了进来,正朝着这屏风处走来。
白月九握紧了手中的笔筒,一手还拿着迷药香囊,至于这室内的药,对她完全没有任何作用。
进入房中的男子直径往屏风走来,只是步伐并不快,更时不时的朝门外望去,似乎在确定外面的人走了没有。
终于,他还是走到了屏风这里,只是却没有绕过去,反而就站在那里,十分冷静道:“姑娘,你不要害怕,我不会过去的,只是外面有人,我眼下也不能出去,所以只能先委屈你了。”
白月九听这声音,只觉得有些熟悉,脑子里仔细搜寻,忽然想起来这人是何人。
于是试探性的问道:“你是齐少焉?”这个人她上一世在嫁给千时谨之后才认识,不过那时候他已经被逐出了齐家,在京城的一处小私塾里当教书先生罢了,娶了个寻常人家的女儿,身边养了四五个孤儿,是个极为心善的人。
白月九甚至怀疑过,他究竟是不是齐家的血脉,为何做出来的事情,与齐家众人格格不入。
那人一惊,有些意外道:“姑娘认得在下?”
白月九想起这房间里的药,哪里顾得上和他闲谈,只急忙提醒道:“快些捂住口鼻,这屋子里的香闻不得。”
那齐少焉也是个通透的人,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连忙拿袖子将口鼻捂住,只是半张脸却也红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