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过去瞧瞧。”尹子染将油灯攥紧，涉水往山石后头走，小松就躲在她身后，紧紧的揪着她的衣袖。

等绕到山石后头尹子染才看清，一块凸起的石头上燃着一堆篝火，徐阜黎坐在另一块石头上，身子靠在山壁，眸光跟着篝火的火光跳跃，深深浅浅。

尹子染在他身边坐下，徐阜黎发现了，瞧了她一眼，又将视线转了回去，并未出声。小松也调了块石头坐了下来，避免沾湿衣裳。

火光在他瞳孔中跳动，尹子染知他心中郁郁，却不知如何安慰，只回忆白日场景，猜测他许是不想成亲，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对希望自由恋爱的人来说，属实太过不公了些。

试探着开口，“其实成亲这事，是两个人相互的，你若不喜那姑娘，自然不必须娶她，不然日后生活不幸福，于你于她而言都是负担，而非幸福。”

尹子染说完这话，又暗暗发愁，在这讲究三从四德的时代，连男子入赘都需要受到万人指摘，那她这一番言论，可真是大逆不道了，若真给人听了去，恐怕也得受人指点。

好在小松年纪尚小，于成亲之事还并不感兴趣，一个人在水洼里捉虫玩的不亦乐乎，而徐阜黎依旧是那一副呆呆的模样，似乎并未将她的话听进去。

见方才的话没有效用，她也知自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古代的封建礼教哪有那么容易反抗，当初温良夜若是有反抗的余地，恐怕也不需至于隐忍到对她下手，都未拒绝那门亲事。

意识到症结所在，她也改变了策略，咬牙说道，“况且哪怕二人成亲，也仍是两个人，你是你，她是她，若真觉得生活无法继续，到时再合离便是。”

听她这么说，徐阜黎转过头来，瞧了她一眼，见徐阜黎有反应，尹子染便知自己努力的方向是对的，赶紧再接再厉，“亲事不能光听从旁人，过日子也得两个人相处之后才知好与不好，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等到成亲之后二人也可以再商量，若商量不来，你毕竟是男子，还可以休妻不是。”

休妻似乎有些不妥，尹子染顿了顿，思忖这话要怎么说。但她却没意识到，她这一番话听进徐阜黎耳中，却是另一番光景。

徐阜黎眸光闪了闪，似乎比火苗还亮上几分，“你说成亲之后并不开心，应当合离？”

虽不知他何出此问，但问题却没有问题，尹子染痛快的点了下头，“那是自然。”

可不知为何，等她点头之后，徐阜黎却开始笑，开始只是微笑，到后来笑声却越来越大，叫尹子染认为他是魔怔了。

一道温润的声音自不远处响起，这才打断了徐阜黎的笑声，“既寻到人了，又待在这做什么。”

几人回头，见温良夜立在不远处，他的面目隐在黑暗中，叫人瞧不清上头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