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艾冉一怔。

虽然教了兽人们很多来自现代的东西，包括理念，但这个手势，她只跟某个家伙比划过。

艾冉抬头，目光从修长的手指挪向被兽皮遮盖的面孔。

那兽皮遮得严严实实，仅留了一道狭窄的缝隙，而那双跟她对视的眼睛，因为背对着日光，根本看不清。

什么兽族的风俗，分明是刻意遮掩。

身型，不肯出声，还非要进帛楼工作……

此地无银三百两。

除了那条蛇，还能有谁？

但艾冉不曾料到，这家伙竟然为了靠近她，竟然会雄扮雌，还如此招摇地过市，目的只是要进帛楼工作。

若不是蛇兽族分裂，他足以成为这个集体的领袖，且轰动整片森林。

大概没有一只雄性肯放下身段做这种毫无意义的事，但凡要点强的雄性，都不会允许自己未来的路上出现嘲笑的声音。

石城兽人现在是不知道他是谁，但保不准下一个人就会认出他，此举多么愚蠢而幼稚，足留下让人取笑的把柄。

蛇兽族的族规仅限于雌性，他完全可以另选她人。

他，不是非要她不可的。

何必如此？

更何况，她拒绝他，已无数次……

“糟糕！”

蓝同学暗叫不好。

这才意识到手势的问题，他连忙放手，可正当他收回兽皮的时候，一道冰凉而柔软的触感落在指尖。

“……”

蓝同学顺着手指抬眸，撞上媳妇的异瞳。

“蛇哥，如果我说我累了，不想再坚持了，也不管第八日的奇迹，你带我去流浪，到哪算哪，可好？”

艾冉在心里问道。

她终究还是不敢任性，只能允许自己暂时放肆。

“咦？”

蓝瞳紧盯那只逐渐变色的竖瞳，目睹媳妇恢复人类乌眸的整个过程，虽不知媳妇心里想着什么，但据他了解，绝对是好事！

“媳……”

蓝同学欲开口，却听到一道不合时宜的扰声。

“不知道你们石城的交易所何时开门，既然允我们外族兽人进城，就该妥善安排好一切，我兜了一圈，发现不光是交易所的问题，到处都不够完善，难不成城主就是个半吊子？”

艾冉无需回头也听出了声音的主人。

意外，确实接二连三。

“……”

满心欢喜的蓝同学，还以为看到了希望的曙光，炙热的目光紧随跟自己脱离的手指，逐渐黯淡。

杼匀见艾冉转身，也不再遮掩容颜。

她揭下遮面的碎布，冲艾冉浅笑，继续道，“石城开门迎人，该不会只迎新人，不迎旧识吧？”

“旧识？”

“她认识我们城主？”

“你们见过她吗？”

“好像哪里见过，但印象不深。”

……

街上的众兽小声议论。

“是啊，我石城不够完善，所以我开城门，欢迎志同道合的人前来共建坂圠第一城，这一点，我从未遮掩过。”

艾冉坦诚道。

“你如此莽撞地开城，就不怕来者不善吗？”

杼匀挑衅道。

“在我这里，没有善与不善，只有来与不来，我若连这点底气都没有，就不会在这片弱肉强食的土地上大肆建城。”

面对充满敌意又比自己高级的杼匀，艾冉却丝毫不慌张，她应对自如，从容不迫，微扬的红唇，浮着一抹杼匀无法效仿的自信。

“这要想来的，我城门不开也一样会闯进来；不想来的，我八抬大轿去接也不会跟来。”

日间的光，照耀着璀璨的异瞳，彷如星辰，“就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