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定这就是他的用意,让她先崩溃,暴露本性,然后顺理成章地结束。
不能动怒,不能冲动,不能上当……
更何况现在还只是自己的猜测,不至于糟糕到无法挽回,杼匀强压浮躁的情绪,安抚自己冷静,并道,“勒旨,我之前吩咐你去坂圠森林调查,可有结果?”
“去过一趟,并无发现。”
勒旨回道。
这显然是个令杼匀不满意的答复,但她并未动怒,只道,“你不是安插了眼线在那破城常驻吗?去把他带来,我要亲自问话。”
一个外人,就算去十趟,也很难发现城内的隐秘,尤其是他们有意隐瞒,不愿让外领域兽人们知晓的隐密。
唯有常驻兽民,才能在不知不觉中了解些许。
那座城,不可用能及来估摸,他们传承的凝聚力,是外领域兽人们无法匹敌的。
包括司戈沰。
“是!”
勒旨不知杼匀用意,即开口,则照办。
“你也退下吧。”
杼匀起身往内庭走去。
花鸦行了行礼,原地不动,目送杼匀离去,心里七上八下。
这个众兽看来极为严厉且苛刻的主后,在她这个心腹看来,则不然,她孤独而寂寞,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她的儿子身上。
如今不许她靠近少君,跟要她的命有何区别。
虽不懂事发以后主后为何一直让勒旨大人调查坂圠森林的情况,还要亲自询问安插在那的眼线,但主后既然这么做了,那必有她的理由。
作为心腹,总不能在主后最难受的时候,什么都不做吧。
“小的誓死都要为主后分忧!”
花鸦切齿道,随即化为花狐兽一跃而冲。
另一边,杼匀来到西边的内庭院,这寸草不生的地方,偏偏有一方土长满了黑红色的蓠草,还被精心围栏。
杼匀曲膝而坐,手指轻拂间,尖锐的蓠草划破了皮肤,溢出的血液顷刻就被吸收,黑里开始透点红,就像一个个贪婪嗜血的小恶鬼。
但杼匀却不觉惊讶。
且更像是刻意的行为。
皮肉被割开的疼痛,让杼匀冷静了不少,对于爱人的失望,也被渐渐转移,心里更多的明确,是对这件事的正面看法。
“除了她,不会再有其他的可能。”
杼匀对着蓠草自说自话,“靠我,她才能苟活,是我仁慈,没有赶尽杀绝,不过你要带她自投罗网,便也怨不得我。”
原来她心里,什么都明白。
坂圠森林的那张嘴,除了能验证她杼匀的猜测,还能成为她宿敌的催命符。
“我做的,可不远不止你知道的那些,除了抱歉和愧疚,还有很多数之不尽的惊喜,既然你耐不住性子终要为她与我作对,那就别说我没有给过机会,作为结侣妻子,我也算仁至义尽。”
杼匀紧握蓠草,锐刺扎进皮肉,血液却未曾瞧见。
唯有淡淡的血腥味,在空气里弥漫。
以及蓠草贪婪而诡异的吸附声,吭哧吭哧,令人毛骨悚然。
他放不下她,定因陈年旧事。
可那些旧账,岂能逐一清算,唯恐后悔不及才是。
她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为爱痴狂的傻女人了,不惜同归于尽也要他回眸一注视,现在的她,是个母亲,生命的重心,也因这个孩子而偏移。
所爱之人硬要与她为敌,甚至危及她的孩子,那爱,便也只能成为埋葬爱人的陪葬品。
她不止是开头之人,更是收尾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