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钰见他这般说,顿了顿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拍着他的肩膀嘱咐了两句,两人说了好一会儿话,这才转身离去。
出了苏锐的小院,他站在小径上看了看萱兰院和绮雯轩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嘲讽,过了一会儿才大踏步地往内仪门走去。
苏霖自然是听说苏钰来了,沉默片刻也没多说什么,杜姨娘心头却有几分紧张,毕竟她闹出这样的一桩事,若是在南园也就罢了,闹到侯府,苏霆作为苏家族长,若要发落她,只怕苏霖也不能护得多么周全。
她心念一动,拉了拉苏霖的衣袖,娇声软语道:“老爷,妾身可是给老爷添麻烦了?若要叫老爷在侯爷面前挨了挂落,都是妾身的不是,妾身还是跪在院子一夜吧,好叫那边消气。”
苏霖正在想事,被她一打断,听清了话语,眉头不由得一阵皱起,颇有几分不快,“有什么好消气的?这是我的家事,难不成还能手伸得这么长么?”
杜姨娘心中一阵大喜,面上却又做出几分为难来,捂着脸仿佛苏锦打的巴掌还疼一般,泫然欲泣道:“妾身服侍老爷是应当应分的,一颗心全都向着老爷,锐少爷若是挂念父亲,应当不会说出去,否则岂不是家丑自扬?钰少爷那般的人,锐少爷怎与他走得这般近?”
苏霖扭过头来看了她一眼,锐利的眼眸直直地盯着杜姨娘,杜姨娘蓦然心惊肉跳,有些害怕自己莫非是漏了陷,叫苏霖看出不妥来?
正在她惴惴不安的时候,才听见苏霖缓缓地道:“无事,你不必操心,好生教养好铭儿就是。侯府那里自不会多说什么。”
杜姨娘这才放下心来,舒了一口气,柔柔地攀附在他的肩头,吐气如兰道:“妾身自当谨记老爷的吩咐,以老爷为天。”南园的风波渐告一段落,苏锦自然被禁足院中,不过她平日里也不甚出门,这样的惩罚对她来说并无什么大不了的。
镇南侯府中忙碌不已,忙着忙着便到了仲春时节,人们身上厚重的棉衣褪下的更多,已然换上柔美的春衫来。
京中处处绿柳微拂,春和景明,十分漂亮。只是在这个时候,京中突然爆发出一桩大事来。
九王爷君墨言,乃是当今圣上的异母胞弟,龙章凤姿,性情高洁,一向是大历人们心中犹如谪仙一般的存在,貌若天人,不知是多少闺阁女儿的梦中情人,其中不乏名门贵女前仆后继地往九王府奉献爱心和秋波,嘉淑妃的娘家亲侄女玉琳郡主便是其中一个,还有人为见九王爷一面,到九王府上却连门都进不去,更有那为九王爷寻死觅活的,精彩程度可谓是惊人眼球。
可九王爷始终视若无睹,拒人于千里之外。
这样一位王爷在京中朝中不领兵权、不领官职,犹如闲云野鹤一般,若说世间真有神仙,或许便是这样的一位人了。
可是这位深居简出不怎么爱和人打交道的王爷春日里突然来了兴致,倒亲去了一次京郊行云猎场狩猎,却不知怎地,到了晚上侍卫们还未见九王爷回归营帐,前去查看的时候,只瞧见九王爷的坐骑倒在血泊中,身上俱是被猛兽撕咬的齿痕,而九王爷却不见了踪影。
众人顿时大惊,连忙遣人往宫中报信,皇帝大怒责令众人彻查,查来查去却没个头绪,若说是九王爷死了,可连一点尸骨都没有见到,可若是没死,人怎么好端端地就不见了?
京中顿时凝满乌云,京兆府尹和刑部乃至宗寺轮番上阵,彻查现场,却都毫无头绪,别说衣裳角了,连根毛也没有见到,实在让人惊奇得很。
朝中也登时忙碌了起来,每日里为九王爷生死之论辨个不休,明德也在其中夜夜不得早归,镇南侯府更是如此,连苏钰的婚事都耽搁了些许下来。
明玥听说这消息的时候不免颇有几分惊奇,她是见过那位九王爷的,不得不说确实是一位让人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男子,说他是天人之姿并不为过,可却时常都淡淡的,连笑意都不多,周身都透着一股疏离淡然的气质,让人不敢近前也不敢生出邪妄之心。
可她知道,九王爷虽然看着什么都不理会,却并非是手无寸铁之人,相反的武功很是高强,让人摸不出深浅。
区区野兽怎么可能伤得了他?她直觉认为九王爷并没有死,可是市井之中包括朝廷之中都在想着要断定九王爷身死,从未发布讣告,告示天下。
皇帝迟迟没有答应,只是让人继续彻查下去,并不露一丝口风。
明德回来之后也只是长吁短叹,不说一言,这件大事虽然惊动了朝廷也惊动了人心,可却对寻常人家的生活作息并没有产生太大的影响,除却那些为了九王爷寻死觅活的姑娘家。
不过几天就传出玉琳郡主险些哭死过去好几次的消息,整个京城的贵女圈都似乎陷入了低迷,原先热衷于办宴会热闹的人家也都不开了,无人应和,连最喜春日绵风和煦赏春的庆和公主都不曾再说开宴了。
时间缓缓地溜走,而如今横在明玥头顶的一桩事却并非是九王爷的大事,而是再过几个月她就真的要嫁出去了。
明夫人也不管她如何了,勒令她待在房中绣针线,这一次她是真的发了两场脾气,整个拂剑轩都笼罩在怒气和冰寒之气之下,战战兢兢地过日子。
明珊跟在明夫人身边学着掌家理事,日子过得忙碌也清闲,这一日暖阳煦煦,和风轻柔,很是舒畅,明夫人瞧着接连学了好几日的明珊眼窝下面都有些发青了,到底不忍心,便放了她半日的轻闲,叫她自去玩去。
离了正院,明珊揉着眼睛回到凝紫斋中,杏雪刚端了水叫她净面洗脸,又叫厨上做了奶酪来吃,换完衣裳出来,却见门口立着一个人,站在门边也不往里头走。
杏雪手中端着水泼了出去,抬头看见人影不由得便有几分奇怪,“大满。”
大满抬起头来看见她,抿了抿唇什么也没说,只是动了动胳膊,杏雪这才看见他手中还攥着一封书信模样的东西,招手叫他过来。
他蹭过来,将东西放在她手中,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声,“三、三姑娘。”然后便转头跑走了。
杏雪低头一看,果是一封信,可黄褐色信封上什么字也没有,心中不由得奇怪,顿了片刻倒也没说什么,收在怀里端着盆子进了屋子,看着外头的奶酪端了进来,奉到明珊跟前,这才想了起来,忙不迭地交了出去。
明珊一听,眉头一动,便伸手接了过来,却并没有拆开,与杏雪说了一会儿话之后打发她出去之后,才独自一个人将信封拆了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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