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将军府都没兵权了,你以为你这世子妃坐得就稳当么?陛下责罚明家,你以为你是出嫁女就能逃得了么?遗哥儿是世子的孩子,身世是清白的!就是你现下有了嫡子,也未必能和他一争长短!”程婉婉撕心裂肺地吼道,形状更如癫狂一般。
看着她的模样,折柳几人也是气得不轻,这女子一早就是打算如此,先前的柔弱恭顺都是作假,都是为了糊弄人看的!
绿绦皱着眉头看着程婉婉的模样,担忧地看了看明玥。
明玥却是面无表情,看着她淡淡地道:“看来你是不肯说了,这样吧,那我就来告诉你,遗哥儿是怎么中毒的?”
她缓缓站了起来,负手而立,看着床榻上的人,淡淡地说了起来,“平安符是玉笛送过来的,一路上的丫头都可以作证,她什么都没有动,将平安符放在了房中的桌子上就回去复命了,那会儿你和遗哥儿在睡觉,进过房中的人有两个;万大娘的糕点也是如此,绿绦送来的时候正逢外头的婆子来传话,她便同她说了半路话,随后才送了过来,交到了你的贴身丫头身上,那糕点你刚开始并没有吃,而是放了一会儿之后才吃的,别人都知道这刚出炉的点心才最是可口,你既心疼遗哥儿喜欢吃这个,为什么要放凉了再吃?”
听着她的话,程婉婉的脸色渐渐发白,目光中的疯狂渐渐变成了惊恐,明玥缓缓舒了一口气,目光中不无厌恶地道:“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你连自己的亲生孩子……”
“世子妃饶命!世子妃饶命!那东西是我放的,是我放的!是我害了小少爷,是奴婢的错,是奴婢的错!”骤然间一旁传出来一道尖锐的哭喊声。
明玥目光转了过去,只瞧着一旁的一个丫头突然跪倒在地,啕嚎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磕头,口中直说是自己害了遗哥儿。
她目光闪了闪,转头看向程婉婉,程婉婉捂着胸口,眼光中惊疑不定地看着地上的丫头,片刻之后眸光中就恢复了平静,随后便痛哭起来。
折柳和玉笛等人看着眼前的情形也是一愣,没想到竟然突然有人出来顶罪,这是什么话?
明玥看着那丫头,淡淡地道:“你从哪儿弄来的毒药?是怎么下到糕点之中的?”
那丫头抬起头来,面上泪痕纵布,嘶声道:“奴婢、奴婢猪油蒙了心,只是不忿在这里服侍程姨娘和小少爷,这才趁着人不注意,把东西放在糕点中,叫小少爷生病,奴婢、奴婢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明玥看着她的模样,没有说话,转头看向程婉婉,程婉婉面上露出一抹被背叛的痛心神色,“竟、竟然是你?我对你不薄,你为何要如此?你就是不想在这院子里待着,同我说,难道我会不叫你出去么?你却要来害我的孩子!”
明玥低头不语,心中只觉得索然无味,顿了半晌之后,站起身来道:“既然如此,那这丫头就留着让姨娘发落罢!”
说罢,她转过身来,绿绦早就在一旁打开了门,她跨步走了出去,外面阳光明媚,更衬得身后的哭喊声凄厉刺耳,犹如从地狱中传来一般。
“只是个丫头做的事?”
绮雯轩中,杜姨娘坐在一旁,面前的椅子上坐着苏铭,她搅着手中蛋奶糊,一边喂给儿子,一边诧异地挑眉说道。
王福家的立在一旁,满脸带笑,“可不是么?那程姨娘亲自叫人绑了那丫头,随后重打二十大板,拖去外头发卖了。”
“这倒是个狠心的。”杜姨娘轻轻地笑了笑,瞧着儿子吃的满脸都是糊糊,咿呀呀说话的模样,心中怜爱之情万分,抽出自己的帕子细细地替他擦了擦脸,见苏铭摇头晃脑不肯再吃了,便将手中的碗盏交给一旁的丫头,随后抱着儿子缓缓笑道:“原想着她和我一般的身份,多有几分同病相怜,却没成想脑子这么不好使,临了临了,叫个丫头顶罪,白白折了一个心腹。”
王福家的脸上堆笑,笑着道:“谁说不是呢?不过……奴婢瞧着这事倒是有些蹊跷。”
杜姨娘抬眼看了她一眼,“怎么蹊跷?”
王福家的皱眉,缓缓地道:“毓熙院的那个那天恼怒成那般模样,定要把自己身边的人带走,想来是还没查出来什么一星半点,随后回了娘家,可那几日平远将军府里头焦头烂额,怕是顾不得其他,怎么今日一早就能拿着证据,发落了呢?”
听见这话,杜姨娘眼中也露出几分疑惑来,“你说得倒是有几分道理,只不过……她身边不是还有几个飞骑卫么?听说那飞骑卫便是比京畿卫都不差什么。”
王福家的笑了笑,随后叫人拧了帕子,给杜姨娘和苏铭擦手擦脸,接着道:“事情是这样没错,可咱们也得留个心眼,谁知道这其中还有什么猫腻呢?”
别的不说了,那明玥一向和她们不对付,若有个什么不妥,她们也好及早应对。
杜姨娘看了她一眼,随后缓缓地点了点头。
萱兰院中,孟氏正在刺绣,不一会儿从后堂掀帘子走进一个少女来,她抬头看了一眼道:“这些日子你都在府中歇着,这会儿怎么有工夫出来了?”
苏锦顿了顿,随后道:“我听说长嫂那里出了事,心里头放心不下。”
孟氏闻言叹了口气,将手中的东西给放了下来,顿了片刻之后道:“我原想着也是不妥的,可世子妃如今多事缠身,也不好多说什么,你若有功夫,倒是可以去瞧瞧,将军府眼下这般情形,她心中定是难过的。”
苏锦应了一声,便扭头叫青薇一道出门,直往毓熙院走去了。
明玥听说苏锦来了,倒是有些意外,算起来,她已好久没有见过苏锦了,便叫人请她进来。
不一会儿,苏锦便踏步走了进来,瞧着她的模样,面上带着微笑道:“这么久不见,怎么也不见嫂嫂想我?”
看着她爱娇的模样,明玥微微笑了笑,低声道:“这些日子忙碌,便不曾想起你,只是你倒是闲着,怎么也不想着来瞧瞧。”
“嫂嫂是大忙人,日理万机,我怎么好意思来添麻烦!”苏锦嘟了嘟嘴,趴在了桌面上。
明玥笑眯眯地看着她,“你也知道自己是个小麻烦!也不知道婶母什么时候能把你这个小麻烦嫁出去,那她便少操许多心喽!”
苏锦面色一变,随即回过神来,跺了跺脚道:“嫂嫂要是还这样说话,我可不理会你了。”
明玥笑着举起双手表示投降,苏锦这才笑了出来,两人围在一处说了好一会儿话,半晌之后苏锦才道:“那个什么程姨娘,嫂嫂怎么不直接发落了?还叫她留在府里做什么?没的烦人!”
明玥看了她一眼,随后轻轻地笑道:“她也是受人蒙蔽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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