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正经公示里都没有表明引咎辞职的“咎”究竟是什么。

姚助犹豫半晌，还是道：“既然你要代替我做下去，那这件事我势必得先提点一句。”

张助理殷切地点点头。

姚助说：“以后林小姐的电话或是短信，无论什么时候都要第一时间告知林总。”

张助有些摸不着头脑，“可是哥，林总的妹妹不是已经……”

姚助怔了怔，“啊，这可真是……”他反应过来之后自己先摇头笑了笑，像在嘲笑自己的愚蠢似的，“我好像告诉了你一则永远不会实现的悖论呢。”

姚助跟随老板多年，这是第一次，张助见他笑了这么多。

“那就换个说法吧，你觉得对老板而言很重要的人，千万不要把她的电话延后于工作再告知老板。”

张助理记下了。

不过后来也再没可实践的机会，因为张助升任总助之后，林总的手机就再也没有离过身了。

哪怕是最繁忙的商业会议，许久以前他都只带工作电话进会议室的场合，现在面前摆着的两只手机，张助理知道，是私人电话放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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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洗好了。”宋忱杳站在洗手间门口，犹豫半晌，还是开口了。

她觉得自己在打扰林映深工作，看起来就像是个不识好歹的妖艳贱货。

张助理的眼神跟着林映深一起落在收拾好的人身上。

他恍然觉得，姚助理的第一句悖论也不是全然没有道理。

只要把“林小姐”套用到现在的“宋小姐”身上，就可以完全适用。

他可真是个机智的助理。

林映深已经处理好了所有的纸质文件，剩下的电子档案都保存好，关了电脑，对张助说：“你可以走了。”

张助理：“……”

隐隐觉得他成了工具人。

“林总，不需要我送您和宋小姐去餐厅吗？”张助理升任不是没有原因的，他可能不如姚助一般总能做出最理智最科学的工作判断，但在生活上的周到程度完美继承了前任总助的优良传统。

林映深面无表情地摆了摆手，“不用，我来开。”

张助理懂了，然后愉快地滚了。

门关上的一刻，宋忱杳不知怎的，觉得有那么一些尴尬。

空气中弥漫的是她熟悉的味道，林映深所有的古龙水和家里的香薰都是她买的。

但是林映深并不常用香薰。

也可以理解，毕竟作为直男，是不会有每天回家点香薰这个习惯的。

但是今早她起床却闻到了。

刚才去洗漱，顺带绕回自己睡着的二层客房的床头。

床头柜旁边的地面，也就是这个房间的一个转角上，放着一只刚点燃不久的助燃香薰。

是她之前买的一个檀香，闻起来并不刺鼻，也不会头晕，和一般意义上的檀香有些区别，不好睡的时候点上能最起码保证一段时间的深度睡眠。

林映深对一个女明星真能周到到这种程度。

她左手在背后缠着右手肘关节，正以一个十分纠结的姿势站立着，林映深皱了皱眉：“手怎么那样放？”

宋忱杳几乎要被这熟稔的训导惊呆了。

后来转念一想又觉得或许是他对于亲近的人特有的态度，无关其他人事。

但是……宋忱杳现在算得上是林映深亲近的人了吗。

她又开始有点想要相信自己前一天晚上是真的说了一些不该说的，会泄露自己身份的话了。

那样最起码能证明，林映深的亲近和熟稔，还是给她本人的，而不是其他的任何什么人。

她听了都不会开心，哪怕现在的宋忱杳其实是她自己。

占有欲这个东西，对亲人之间而言，是真的可以严重到这种地步的吗。

她兀自想着不相干的事，因而手上纠结的动作一直也就没有变过。

林映深其实很熟她这个样子。

从前参加什么联谊会，需要和不同国家不同人种的人一起交往，认识新朋友的时候，她就总是这个样子。

尴尬，紧张。

林枕瑶从来不是个会自卑的人，一般情况下这种情绪也就顶多只给路珉。

但是她抗拒认识新的朋友，尤其是在国外的时候。

那现在呢，她把她的紧张泄露给了自己。

林映深不知道这是什么信号。

他现在不完全懂宋忱杳，也不怎么懂自己。

“走吧。”他说。

宋忱杳点了点头，而后又拽住了他的西装，“那个……林总能不能再等我一下？”

林映深很不喜欢她在自己面前叫林总的样子。

“换个称呼。”他直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