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珩一直跪在床边没有起来,梨花带雨的小脸看上去异常憔悴,一道道泪痕未干又湿,静静漫过她的眉眼和嘴角。
以往最闪耀的一双灵眸此时黯然无色,赵清珩怔怔望着床上已无气息的尸体,茫然不知所措。呜咽声始终盘旋在喉咙里,哭到最后已经声嘶力竭,发不出声音,可她觉得还是不够,那些无法诉说的委屈与伤痛深深梗在胸口,让她无法释然。
一夜之间,天地间仿佛只剩下她一个人。
眼见天色大亮,坐在床边的章老爹捂着嘴打了一个哈欠,拧着眉看了赵清珩一眼,小声道:“行了,别再跪着了,他毕竟是你爹,就算下了地也不愿瞧见你这副模样,赶紧收拾收拾,准备回去吧。”
说完又转头看向赵枫的尸体,幽幽叹了口气,道:“赵枫啊,其实我知道你最放不下的就是阿珩。昨夜你净顾着和这丫头讲话,也没搭理我,我本来想与你商量一件事,没想到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你便去了,既如此,我只好自己做主了。但这事吧是好事,我也该知会你一下。”
说到这,他顿了顿,一本正经对着那具尸体问到:“赵枫,你还记得刘老三吗?”
听到三叔的名字,跪在那里始终一动不动的赵清珩心头一跳,疑惑地望向外祖。
“这个刘老三当年是濂儿的手下,为人正派,自濂儿死后,他也离开了金陵,现在待在北地,不仅娶了媳妇还生了儿子。他儿子叫念恩,比阿珩大两岁,和我特别有缘,小时候我还阴差阳错救了他。如今他已成人,长得高高大大,一表人才,性格嘛也挺稳重,最重要的是他有一副打铁的好手艺,我看这孩子不错。”
赵清珩一瞬不瞬盯着外祖,越听越疑惑。
我爹刚死,你与他说这些做什么?
章老爹被她盯得有些不自在,故意清了清喉咙,继续面朝赵枫说道:“老三的意思是,念恩和阿珩自小一起长大,两家人知根知底,不如定下白首之约,以后阿珩也有人照应。这事我问过念恩,他很乐意,只不知你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