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玄被歆潋拉住了，所有人都松一口气。穆玄见白彦祺进来，也不抓韶沐，也不管歆潋，起身朝她走去，白彦祺见气势不对，赶忙退步逃离，穆玄跨步抓住她，果然是来质问她的，这力度，不过半分钟，她的手腕就红了。

“歆潋说，你杀了陈氏？”穆玄此刻还是希望她能否认，可他又更加相信歆潋的话，于是自己也不知道到底希望得到什么样的答案。

“没有。”

“歆潋，太子妃用什么杀的人？”穆玄虽是询问歆潋，目光却从未离开过白彦祺的眼睛。

“画卷，画着月上梅枝的丝帛画卷。”

穆玄瞧见白彦祺眼中的慌乱，是被道破真相的慌乱，他又气又心疼，拉着白彦祺回到她自己的房间，路上让宫女们在东宫上下寻找在月亮上画了梅花枝的画卷。

“把这些画全部倒出来！”自己拉着白彦祺进屋，让她看着宫女把画桶里的画全部倒出来摊在地上，看个清楚。

“别动我的画！”白彦祺之前做好了这个准备，本以为该是宫女一个一个翻找，如今尽是让这些画卷被这样粗辱的对待，她自然心疼，况且里面还有、、、、、、

白彦祺被穆玄拽着，根本无法上前，就这么看着宫女们虐待她的画卷，画卷一个个被扔在冰凉的地板上，无情得被扒开，一幅幅画袒露在他们眼前，始终没有看见那副所谓的“月上梅枝”，倒看见了一副画着窗前君子的画。

穆玄看见那幅画就怔住了，抓住白彦祺的手突然松了一些。这画，画的是白府时他在北厢屋里的模样，那时候他总是躲在窗前看着白彦祺在屋外的举动，白彦祺不知道他在屋里是站着还是坐着，这是她想出来的模样，谦谦君子，正襟危坐在窗边，温暖的阳光只照耀他一人，他眼中是柔情。

这是她喜欢的他。

穆玄心里触动，想看白彦祺却又不敢，他害怕看见她仇视的目光。到底，他还是将目光转向了身旁被他拉着的人，她没有仇视他，甚至没有看向他，她只盯着那副也许在她眼里已经朦胧了的画作，她流泪了。

“别找了！”穆玄低沉有力的声音喊停了那些宫女，停顿几秒，他的声音变得毫无气势，目光被地上可怜兮兮无处呻吟的画卷吸引，“别找了，都出去。”

宫女们无声行礼，小心翼翼越过画卷出去，穆玄此刻觉得自己简直就是混球，在一个被他剐的遍体鳞伤的人的伤口上无情地洒咸盐泼开水，手里还握着她炙热的一颗真心。

对不起。

这一声，他在心里说了无数遍，却始终没有说出口，拉着她已经麻木的手腕的手缓缓向下伸进她的指尖，尚未来得及握住她的手，将真心交给她，就见一宫女捧着一卷丝帛画卷冲到他面前。

“太子，在陈氏屋里桌角下找到了这副画卷。”

宫女将画卷在穆玄眼前展开，这穆玄的手瞬间变得僵硬冰凉，他将手抽出，接过画卷，画卷接近横木的一处已经褶皱不堪，与其他地方产生鲜明对比，而画卷上，还有些潮湿，而且只湿了那么一块，其区域明显是呼吸产生的雾气。最重要的是，在陈氏，桌低下，找到的。

穆玄不可置信看向白彦祺，眼里尽是伤痛，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到底为什么？

“我都说了明日处置她，你就这么等不及吗？”

“是，我怕你下不去手。”

穆玄真的很想一巴掌打过去，可他舍不得，她这样的身份、性子，应该从未挨过打，他怎么能打她？穆玄深吸两口气，一路不管轻重拖着白彦祺走过三条长巷来到祖宗牌位前，将她甩进去锁上房门，全然不管屋里光线弱，烟雾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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