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子澜眼睛眯了起来，“一件的话，租一个上午七十，两件才一百。”

“租两件你也穿不下啊？”

江谨泽心里却在想，那另一套是要红的还是蓝的？还是黄的吧，黄的…

乌子澜摇头，指着一件大红色的轻纱汉服，“你穿！”

江谨泽觉得自己的笑容一定很难看，碰了碰头上的假发，乌子澜赶紧把他的手拿下来，狡黠地笑着说：“还可以嘛！美女~”

他发誓，如果不是脸上遮着帘子，他绝对绝对绝对不会穿的！

这么大个子别人一看就知道是个男人了好吗？！

“我累了，不要走，陪我坐会儿。”江谨泽蛮不讲理地拉着乌子澜坐了下来，她还在咯咯笑着，江谨泽捏了捏她的手，“不许笑！”

“哈哈哈，”乌子澜笑的更大声了，“我能拍照吗？”

“不行！”江谨泽在面纱后面的脸几近扭曲。

乌子澜摊摊手，指着远处一个带着贝雷帽写生的老画家，小镇里有很多给人画像为生的画家，“我可以找人画幅画吗？”一辈子都不一定能见到，怎么样也得留念一下吧。

“…一定要吗？”江谨泽盯着她的脸，声音有点儿委屈。

如果是平常那副装扮，乌子澜可能就心软了，不过现在…

“一定要。”她憋的脸都红了，赶紧跑开了。

“请问您…”老画家一转头乌子澜就说不出话了，“张爷爷？”

张伯诚心情复杂地转过头，“怎么又是你？”

第一次瓷瓶被她砸了，第一次尝试素描她还想干什么？

“大庭广众下放火是违法的。”张伯诚警告。

“什么？”乌子澜一头雾水，说着弯下腰往后看了一眼，张伯诚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吓了一跳，“这小姑娘怎么这么魁梧？”

“您猜小泽今天来了没有？”乌子澜捂嘴轻笑，“那您知道他是谁了吗？”

张伯诚有点儿同情江谨泽。

“张爷爷您在这儿写生吗？”说着已经帮他搬画板了，“那不如帮我们画一幅吧。”

张伯诚想拒绝，但乌子澜已经抱着画板走远了。

“喂，姑娘！”在乌子澜走后不久，定波穿着一身白袍，手里还装模作样地摇着把玉扇，“小生刚才看了你好久，觉得姑娘就是小生寻找半生之人，仰慕姑娘之人很多，但小生一定是最适合姑娘的那位，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虽然表面上风平浪静的，但他心里已经笑开了花，哈哈哈，江谨泽搞什么？他穿起来…不难看但是好违和啊哈哈哈！

一个一米八的壮汉干嘛穿上大红轻纱啊！定波觉得自己以后不能拍古装成亲的戏了，不然他看着坐在床上的温柔贤淑穿着红嫁衣的女人，都会想象后面有一张男人的脸。

这恐怕不是心理阴影，这是精神障碍了！

江谨泽没说话，只是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定波从里面读出一个字——滚！

“姑娘怎么不说话呀？莫非是被小生的容颜所倾倒？”

定波摸了摸自己的脸蛋，颇为感慨地说：“世间之人都重容貌，但小生觉得姑娘虽然丑陋，但是性情甚佳，端庄…噗，”

定波实在忍不住，晃开玉扇挡住自己的脸才继续扯道：“端庄贤惠，秀外慧中…哈哈哈哈，我编不下去了。”

他收了扇子坐在江谨泽旁边，正准备说话却看见江谨泽往旁边挪了挪。

“…”

“你干嘛？！”定波也往旁边靠了靠，“别人想跟我坐一起还没这个机会呢！”

“你自己滚还是我帮你？”江谨泽笑着跟他说。

定波摸了摸脖子，怎么有点凉呢。

他凑过去笑嘻嘻地伸出三根手指，“不能有第三种选择吗？”

看着乌子澜抱着画板慢慢走过来，江谨泽瞥了瞥他，“有。”

片刻之后，定波看着身上的大红轻纱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郁闷地躺在张伯诚旁边的躺椅上晒太阳。

江谨泽穿着他的白色袍子，正襟危坐，左手却不规矩地覆上了乌子澜放在膝盖上的右手。

她挣扎，江谨泽只是微微用力就压了下来，乌子澜瞪了一眼：“松手。”

“别动，正画呢！老人家一辈子都是以国画享誉画坛，好不容易尝试一次青瓷让你打碎了，这次素描恐怕也是第一次，你就让他如愿吧！”

乌子澜心中腹诽：是让你如愿吧。

也许是考虑到江谨泽的话，她没有坚持，只是定定地看着远处。

江谨泽捏了捏她的手：“我穿这身怎么样？”

这是男款，刚刚穿在定波身上还像模像样的，江谨泽摘了假发卸了妆，也不比他差。

“还行。”乌子澜模棱两可地说道。

“我也觉得你好看。”江谨泽又捏了捏她的手。

也？她刚刚说的不是还行吗？

今天天气难得晴朗，阳光不骄不躁，柔和而带着温度，洒在二人身上如同镀了一层金沙，张伯诚不禁感慨，只恨自己不会油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