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敬震惊失望过后，看着一脸悲伤的母亲，突然间羞愧无地，打了自己两个耳光。纪明容心都要碎了，拦着他道：“我的儿！你打自己做甚？！该打之人不是你！是纪兰，是南容氏！”

长孙敬哭道：“阿娘！孩儿不孝，不满您干政，不满您为长孙家劳心劳力，还袒护过表妹和姨娘，是儿子不好！！”纪明容硬生生地将眼泪收回，沙哑着嗓子道：“不是你的过错。你自小学的就是忠君明理等儒生那一套理论，自然对女子摄政不满。孩子，其实师傅们教给你的也没错，只是天下事务都不像书本上写得那般简单，非黑即白。有时女子也有女子的好处，男子也有男子的短处。还记得婉儿说的么？天地分阴阳。阴阳是相辅相成的，便如男子女子一般。这不是你的过错，怪母亲没有早早跟你说明，不然你我之间也不至于有这么多矛盾。”

母子谈话间，午时也悄然而至，温和的阳光撒进太子的寝殿内，分外明亮。

休息的林氏遣周氏前来送药，母子俩已经商议完如何对付南容玥的细节，便叫周氏进来。

纪明容记得周氏是早年间太子订婚之后，杨家送来的妾侍之一。她本是以陪嫁丫鬟的身份来到东宫中服侍长孙敬的，但杨氏受南容贺之辱自尽后，她的身份就很尴尬了。太子给她抬了侍妾的身份，让她陪伴在侧多年。

周氏很是乖巧懂事，知道自己不能生下庶子在前，每次服侍完太子后，她便乖乖地喝下避免有孕的药。纪明容见她明理体贴，还动过扶她为侧妃的念头，但周氏说自己身份低微，又身受杨家小姐多年恩惠，只肯身居妾侍之位，坚决不肯。纪氏见她忠义，而太子也不是经常去临幸于她，也不再勉强这个女子。

转眼间多年过去，周氏也从当初那个稚嫩羞涩的小丫头变成了一个稳重端庄的成熟女子。

纪氏见她服侍太子十分熟练，对她也是很满意，道：“太子身边人都是得力的，为娘的也就安心了。”周氏脸上微微一红，道：“多谢天后娘娘赞誉。其实论起得力，谁又能比得过太子妃呢？”

纪明容“嗯”了一声，道：“淑儿的确能干。”等周氏服侍完太子漱口，纪明容也有些累了，回房歇息。太子敬帮母亲出了不少主意，此时也有些疲累，躺下休息。突然看到自己床头有个发旧的平安符，隐约想起好像是小妹拿来的，是婉儿生下来由父亲挂上的平安符。

这孩子，自己没有多少好东西（其实他们夫妻送了不少），还拿一个给自己。涵意也是，怎地还真收下了？不过既然收下了，那就当是婉儿的好心吧。其实自打对女子执政的偏见没有了以后，她渐渐觉得李敏不该和婉儿在一起。

虽然他这个表弟文武双全，还耍得一手好剑术，又是淑成姑母之子，身份贵重。可是以慕容婉儿之才，做个贵胄子弟的侧室实在可惜。她再有才干，还能取代正室来管理李家？如果成为李家的妾侍，即使有宫中女官的身份，也终究是尊卑有别。

看来他不该早早答应表弟，可是现在也不用挑明，毕竟自己的寿命不长，答应过他们的事情也办不到了……想着想着便入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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