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太子病后，朝中虽然不至人心惶惶，可不少大臣都起了投奔新主子的念头，对二皇子章的态度渐渐亲近起来。二皇子章十分反感这种讨好，但都是朝中栋梁，他也不能给他们脸色看，便客气地说几句话，但送礼绝对不收。

和太子敬亲近的官员对长孙章这一点稍稍满意，心想这位做弟弟的还知道分寸。虽然他们也明白主子可能要换了，但这样着急，在当朝太子的身体还没垮时便急着讨好二皇子，这不是他们能干出来的事情。

此事也为皇后纪氏所知晓，她不但没觉得这些老夫子迂腐不堪，反而对婉儿道：“这才是真正的忠义。”慕容婉儿奇道：“娘娘不是最不喜欢那些儒生？”纪明容道：“本宫的确不喜儒家中一些迂腐理论，但不意味着它没有可取之道。婉儿，你《史记》已经读完了，可还记得汉武帝独尊儒术？”

慕容婉儿记性甚好，当然记得。她道：“婉儿记得。汉武帝听取董仲舒的建议，舍弃黄老之学，将儒家理念奉为治国治世之道。”纪明容心中欣慰，没忘就好。果然自家女儿做不到的事情，别人家的女儿都能做到。她家的长孙涵意此刻正在练习剑术，想象着对面是姨母和表姐，剑法进步飞快。

纪明容又问李柔儿：“柔儿，你觉得独尊儒术是好事么？”李柔儿有点懵懂，虽然她度过这些史册，也觉得明君处理国政的方法十分有效，有时读到精彩之处还会拍手，但她并不明白背后的利弊。

但皇后问话不能不答：“回娘娘的话，自然是好的。武皇帝乃明君，为汉朝开疆扩土，他做的决定背后肯定有深意。”

纪明容心中好笑，这孩子不明白独尊儒术所为何，但她说辞也是滴水不漏，既能表示自己没有不学无术以至于辜负皇后恩德，又能表示自己确确实实认真读过书了。

一个杨姓女子杨恕道：“回表姑姑，董仲舒之儒术吸取了道家、法家等精华，再加上儒家传统道义融成一体。自然是高于百家之学，又兼收并蓄。武帝治国需要稳定，只有治国思想统一，才能停止各家学派的争斗。”

众女纷纷点头赞同，心想不愧是天后娘娘的外甥女，就是不凡。

慕容婉儿心中不服，她不喜欢这女孩每次都叫天后“表姑姑”，显得自己是皇后家里人一般。虽然她是天后杨家表弟的女儿，可也不能总是提及她和天后的血缘关系吧。南容玥，魏国夫人还是娘娘的亲外甥女呢！她也没有一直称呼当朝皇后为“姨母”吧？

她起身道：“娘娘，杨家姐姐说得甚好。相比之下，奴虽有自己的见解，却也有些相形见绌了。”杨恕被众女羡慕地看着，稍稍抿了一下双唇，神色颇为得意。心想，这女孩能得表姑看重，也是正常，明白自己几斤几两，是个好女孩。

纪明容斜睨了神色依旧如常的慕容氏一眼，慕容婉儿心道，到底是老狐狸！一眼就看出来她对杨家女子的恭维不是真心，只是碍于情面。但她在面上不能露出什么慌张，之前担心太子，还被天后训斥了一通，说她太过直率不是好事。既然不是好事，那她就学着懂事一些。

“儒家注重仁、恕、诚、孝和君子品德修养，上至天子皇后，下至黎明百姓，都注重修身。如此，治世之才都是有品德的君子，百姓生活才能安定。”说罢，等候皇后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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