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阴暗 深宫罪奴,巾帼女相
龙德三年,纪明容假意提出还政于长孙睿,长孙睿心知母亲并非诚心,坚决推辞,继续让母亲临朝称制。三月,武则天下令制造铜匦(铜制的匣子,类似于检举箱、报冤盒),置于洛阳宫城前,分为延恩(献赋颂、谋求仕途者投之)、招谏(言朝政得失者投之)、伸冤(有冤抑者投之)、通玄(言天象灾变及军机秘计者投之)四匦,随时接纳天下表疏。此举获得了朝中很多有见识大臣的赞赏,也为纪氏树立了人望。
纪家兄弟在朝中的地位也越来越高,待遇超过了长孙氏的外戚,但驸马陈安除外。这些年,陈安和长孙涵意夫妻恩爱,二人成婚近五年,生了一子一女,感情甚好。长孙涵意自小在宫里被父母视作掌上明珠一般疼爱,性子难免有些骄纵,但和陈安在一起时安分守己,和大哥大嫂相处也从不逾矩,陈家对这位公主媳妇也是决口不停地称赞。因此,纪明容对陈家稍稍放心。至于李家的李敏李俊兄弟,李敏有意避开纪氏的锋芒,即使有战功也从不骄矜,都推辞了纪氏给他升官的要求,只是领了厚赏,然后为皇帝守陵。李俊则是没什么上进心,一直做着他的闲职,只要有休假,那是一天也不肯多待,要带着妻子孩子踏青郊游。纪氏对这两位兄弟既有防范也有宽心。
慕容婉儿也随时注意着纪氏的态度,发现她对李家、陈家还可以,心里宽心许多。自打她任用酷吏开始,慕容婉儿便不敢再和李敏私下见面,都是长孙涵意等人请安时,二人趁众人不注意对望一眼便好。虽然她时常感到寂寞,但,命最重要。
她本来想求她个奖赏,希望母亲能够出宫,但现在也不敢了,每日记录着那些“谋反”之人的罪状,她深深感受到了可笑可悲,负责制作铜匦的鱼氏被人告发谋反,说他给赵业(长孙业)做过兵器,杀伤了不少官军,然后鱼氏便被处死。这才叫作茧自缚啊。那些被告密之人一律下狱,被酷吏们审问,那些酷吏出身低贱,没读过什么书,大字不识几个,但他们心肠狠毒,对官员大臣的凌辱都骇人听闻。
有些官员想要递交辞呈暂避锋芒,酷吏们便以“不敬太后”为由,将他们逮捕入狱。长孙涵意有一次想要和慕容氏讨论诗文,那日正好休沐,太后便允准慕容氏出宫去公主府。她见到了李敏夫妇,这才知道,现在每日出门前都要诀别一番,生怕自己回不来了。
慕容婉儿对陈安和李敏说道:“现如今在朝堂上那些欲辞官归隐的大臣们都被抓下狱,那些酷吏无缝不钻,与其如此,不如就在朝堂上以静制动。”长孙涵意虽然不害怕,但听闻那些酷吏的残忍手段也是心惊,担心道:“现在他们可真可怜,当官是罪,不当官也是罪。想躲也躲不掉!”
李敏无奈地摇头道:“我倒不怕被告密,以我的武功完全可以逃离长安,可,可我的妻儿就危险了。”慕容婉儿头一次见到李敏也有无措的时候,柔声道:“你别想那么多了,毕竟现在是为先皇和太宗守陵。记得约束好手底下那一千兵马,如果再发生有谁砍了陵园的柏树一事,怀相也不好义正词严地据理力争一遍。毕竟,先帝不在了。”
李敏自然明白她说得对,但还是有一股气闷闷的,很不舒服。是啊,先帝若在,朝中定然不是这么个局面。他不解道:“太后她,到底要做甚?纪家的荣耀还不够么?”长孙涵意道:“母后她……婉儿,你觉得呢?”慕容婉儿见他们都看着自己,也不好说太后的真实意图,便道:“太后被赵业叛乱惊吓到了,所以对臣子、宗室不放心。你们要做的就是约束自身、约束下人,不要让酷吏有可趁之机。”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1 /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