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若更夫真的是邪崇,就算是这些灾人无能,那进得这更夫的门,只怕也就出不来了。
如今这些灾人进门后还能安然出来,只有一个可能,更夫没死!
林布仁他们刚进了门,更夫却已把铜锣拿在了手上,面无表情地望着他们,脸上的尸斑诡异刺眼,让正准备把他围了的家仆骤然止住。
梆、梆梆……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这一声声铜锣,似乎都敲在了林布仁的心里,他的心脏猛然揪住,呼吸困难。
敲完铜锣,更夫向前走了三步,毫无生气的眼睛目视前方,似乎眼前并没有林布仁的存在。
梆、梆梆……
“防贼防盗,闭门关窗!”
林布仁的瞳孔猛然收缩,一口气似乎憋在了喉咙里,敲完铜锣又走了三步的更夫,此时已然在他的身前。
那苍老毫无生机的皮肤,尸斑漆黑得诡异,气息,冰冷得让人如坠冰窖。
林布仁的脑袋一片空白。
自认枭雄一生的他,竟在此时不知所措。
在面对虎姑婆的时候,他不曾如此,现在想来,是因那为他父亲所化,在面对这些诡物邪崇的时候,他并比不普通人好多少。
梆、梆梆……
“大鬼小鬼排排坐!”
更夫又向前三步,已跃过了林布仁,此时,正处于他的身后。
林布仁只感觉一股阴冷得可怕的气息,让他浑身僵硬。
在更夫的话语落下之后,这更夫的屋子里,那些空荡荡的椅子上,似乎坐着一个个看不见的诡异存在,正在面容肃然地盯着他,他爷爷、父亲,甚至还有被他掳卖的孩童,采生折割……
梆、梆梆……
“天寒地冻!”
随着这一声落下,这屋子似乎变得更冷了,隐有寒冬腊月的感觉,呼口气出来,都会瞬间凝结为冰霜。
林布仁有种错感觉,仿佛看到了过冬时的下林村。
那时他还小,缠着林老太爷要出去玩雪,林老太爷把他骑在了脖子上,直接就跑出了门外,那时,他玩得很开心,但也冻得耳朵都快要掉了。
然后,那双温暖的大手捂住了他的耳朵,溺爱地看着他,笑着说了好多话,但那些话,现在却已想不起来。
腥臭味传来,林布仁感觉自己又能动弹了,这才急剧地呼吸起来,也顾不得那腥臭味,仿佛再憋下去,他就要直接憋死了。
这腥臭味,是来自于旁边的两个家仆,他们摊坐在地,裤档已是湿了一片。
林布仁僵硬着转过头去,只看太阳底下,更夫背对着他们。
铜锣不知何时已不再响起,而更夫就在那里一直站着,一动不动,像是已经死去。
等了好久,林布仁感觉都快半天了,这才走了出去,但还没到更夫的身边,便闻到了一股尸臭味。